她明白犀川沉思的原因不止一个,许多难以置信或尚未理清的事让真相越来越模糊,心情自然好不起来,不愉快的程度好像热膊腾的比萨掉在了地毯上。
老师一定在想事情。
萌绘想跟犀川说话,可是她找不到新的话题。说不定犀川的态度表示他就快要想出什么来了,这未尝不是好事。
在三星馆的时候,犀川话还算很多的,这是他对外的一贯模式,真实的他并非如此。在萌绘的眼中,犀川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现在的沉默大概是对前三天的补偿吧。
萌绘也觉得自己跟犀川属于同一类人,不善与人交往、沉默寡言。明明是狡猾的兔子还非要装成乌龟,明明是乌龟又想装成狡猾的兔子。每个人都戴了好几层面具。
她试着喝了口稍凉的咖啡,喝下的瞬间,从嘴巴、喉咙,直到胸口都暖和了起来。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
形容得真贴切,萌绘不禁苦笑。能够因为自己无聊的笑话而转变心情,证明萌绘的性格也存在着多面性。
老师可能已经有所发现了吧。
萌绘又看了一眼犀川,心里不断的在揣测。她喝完了还未完全冷却的咖啡。
九
犀川和萌绘在那古野的餐厅一起吃过晚饭后,犀川送萌绘去坐出租车,自己则是继续转乘地铁回N大的研究室。
回到研究室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了,研究室的灯是暗的,平时助理国枝桃子都会待到十点钟左右,今天好像提早回去了。校园里也没有学生的身影,大概是到了年关,学生们都回家了吧。
犀川打开走廊的灯,拿着钥匙打开了研究室的门,拿了水壶帮几株赏叶植物浇了浇水,然后打开电脑,接着将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等待电脑开机的空当,拿出了一根烟。
登录电脑后,开启邮件管理系统收信,一共有二十几封之多。大部分都是事务性的联络,犀川看过之后就删除了。剩下的几封与研究有关,他便仔细地阅读后存档。桌上也有一堆信件,应该是国枝帮他收的,她有研究室的钥匙。犀川觉得这位助理不善言辞,但交办的事情都能一一完成。
犀川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电话响了。
“喂,”
“晚上好,犀川老师。我是三重县的刑警荻原。你们已经安全抵达了吗?我之前打电话去您住的地方没有人接,有点儿担心。”
“我和西之园同学中途绕去了别的地方,所以回来晚了。”
“你们是不是去了医院?”荻原问。犀川猜到了他会问这个问题。
“抱歉,因为我有些事想当面问他。”
“没关系没关系。那铃木升跟您说了什么吗?”
“他说没看到凶手的长相。”犀川回答。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是有关他父亲的事情。”
“呃……”犀川没能蒙混过关。
“他的父亲应该就是天王寺宗太郎吧?”
“不对。是天王寺博士。”
“啊,您说什么?天王寺翔藏博士?”
“好像是的。”
荻原停顿了几秒没说话。
“那么……铃木升就是天王寺宗太郎与片山亮子的弟弟?是真的吗?我实在很难相信。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师?”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不过好像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是没错啦,可是……”
“荻原先生,我今天问到的跟接收到的情报就这么多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这儿吗?是的,这个……首先是那具白骨。我们在那个洞穴发现了类似遗物的东西,但不属于铃木彰,我们还找到了一只装有驾照和钱的皮夹。”
“这个人的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报告还没下来,我也不太肯定,可能已经死了五年以上吧。铃木彰八年前曾将天王寺宗太郎的小说副本交给了片山亮子,只能说至少八年前他还活着。”
“可以用牙齿或其他方式比对出来吗?”
“暂时没办法,警方目前还没找到跟铃木彰有关的其他物品。”
“已经知道死因了吗?”
“只是知道不是外伤致死,除此之外目前其他无法判定。”
“哦……”
“之前我们将铃木彰列为首要嫌疑犯,可是越深人调查越发现他可能是清白的。”
“东京那边的片山家呢?”
“还是查不出任何线索。”
“天王寺律子生前和一个制片公司的老板同居过,这个男人两周前人在欧洲,之后还去了几个地方。天王寺律子没有与人结怨,他的儿子天王寺俊一也是。母子虽然生活富裕,可是平日作风还算低调。我们还查了关于天王寺俊一的私生活,意外地发现他没有女朋友。母子都有借款记录,但金额不大。”
“特意跑到三重县犯案也太奇怪了。”
“是啊。接下来是有关片山家的调查……”荻原的话说了一半。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