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没有。”犀川微笑着说, “是我误会了,真理茂小姐常回家吗?除了这次,以前都什么时候回来?”
“她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去年也是这样,最近她好像很忙的样子。”
“你们去东京看过她吗?”
“没有。”多可志摇摇头。 “我没去过东京。说来惭愧,我被这块土地彻底束缚住了,所以很羡慕我的妹妹。”
绫结带着吉村老人走了进来。她端着茶,吉村则双手提着两个方巾包裹。绫绪端茶给犀川和丈夫时,犀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吉村老人手上的包袱。绫绪和吉村点头致意后就离开了。
“这就是‘天地之瓢’和‘无我之匣’?”犀川边伸手去拿茶杯边说。
“没错。”多可志拿起茶杯说, “实在是麻烦的东西,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什么时候传下来的?”
“我不知道,至少我爷爷那辈就已经有了,但之前就完全没有记载了。反正很难想象这些东西有什么价值,又不是名人名作,唯一的特点大概是粗糙感……宛如小孩子捏出来的造型。”放下茶杯,香山多可志解开两块方巾,从梧桐木制盒子里拿出陶壶和箱子。犀川接过天地之瓢,他感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晃动,应该就是钥匙吧。他面朝光线较好的一方将陶壶慢慢地倒过来,可以看见金属制钥匙的一部分。陶壶里的钥匙很大,如果用力晃动,钥匙可能会把陶壶撞破。
“犀川老师,您觉得如何?”多可志兴趣盎然地间道。
“冷静且透彻。”
“冷静且透彻?”
“至少并不粗糙。”犀川说着抬起头,多可志看着犀川皱起眉来。
“我本来想把陶壶敲碎的,因为父亲没说不可以。”
“敲碎的时候,请通知我一声。”犀川双手把陶壶奉还。
无我之匣只是个沉重、单手抬不动的小箱子,盖子上三颗像是按钮的装饰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犀川摸着深灰色半球体的金属。
“三颗里只有一颗能拿起来。”多可志探出身子指给犀川看。“就是左下方那颗。”
表面光滑有点儿难拿,但如多可志所说,这颗按钮真的可以取下来。半球体的下半部分外型像香菇的根,可以放回洞里。取下按钮的盖子表面,也有一个直径不到一厘米的小洞。
“其他的两颗好像就拿不下来了。”犀川试过后说。
“可能只有这颗拿得下来吧。”多可志说, “盖子上的小洞是凿穿的,但看不到箱子里面,里面似乎没有东西,说不定一打开就会发现什么也没有。”
“如果把微型探测仪放进去,就看得见了。”
“从这么小的洞里?”
“嗯,类似胃镜的仪器。”
“原来如此,有机会一定要试试看。”
“用X光就可以知道陶壶里钥匙的形状了对吧?”
“是的。”
“没有尝试过复制一把钥匙吗?”
“试过了。”多可志摇摇头。 “很久以前父亲就试过了,但还是打不开箱子,可能钥匙没有配好。”犀川把那颗金属半球体放回箱子上,开始喝茶。
“犀川老师,就我个人的理解,这两样东西也许只是代表着某种哲学意味。”
“您的意思是箱子本来就打不开吗?”
“嗯,陶壶里或许真是打开箱子的钥匙,但钥匙早在陶壶制作前就已经放在里面了。我认为是要人们不要太有好奇心,就算打破了壶,拿出钥匙打开箱子,到最后只会发现箱子里空无一物,但打破的陶壶再也无法恢复原样,就是这种象征意义吧。”
“那,是让我们要打破?还是让我们不要打破呢?”犀川问。
“哈哈,老师您真爱说笑。”多可志笑着说, “我没想过。犀川老师会选择哪个?”
“我不喜欢用‘让’这个字眼儿……”犀川耸耸肩说,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应该是前者。多数人遇到风险会裹足不前。所以如果要给人建议,就是打破陶壶,我大概也会选择把它打破。”
“即使明白陶壶无法恢复原状?即使箱子里什么也没有?”
“是的。”犀川点点头。
“这样能得到什么?不是只会失去陶壶而已吗?”
“换个角度来说,破掉的陶壶本身就是种获得。”
“原来如此,是舍得的意思吗?”多可志有所领悟似的频频点头。“我一直以为您说的后者的启示很普遍。”
“是很普遍啊,就像是赫尔曼.黑塞的晚年。”
4
香山绫绪领着犀川来到了卧室外的长廊。香山真理茂去了医院一趟,就快回来了,这段时间犀川决走去香雪楼看看。
“犀川老师,您专门研究类似这样的古建筑吗?”穿着和服的绫绪走在围绕在中庭的走廊上说。
“不是。”犀川微微摇了摇头说, “我不讨厌但也不是很了解,我对建筑没什么兴趣。”
“可是,您是建筑系的圭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