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的兴趣是……”犀川快速地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词里,选择出几个易懂的。 “建造者和他们的心态与社会之间的机制。”
“机制?”
“也就是为什么这样做的动机和背景。”
“哦,”绫绪侧着头问, “那么,您在香雪楼的时候,也会那样思考吗?”
“是的。”
这里就是香雪楼,它存在中庭的另一侧,发出吱吱声的走廊有着现代技术无法超越的细致感,仿佛可以人走在上面所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也是刻意设计出来的。
绫绪拉开门,犀川静静地看着。
“有什么想法吗?”绫绪回头看着犀川。
“您是关东人吧?”犀川问。
“是的。”绫绪微笑着说, “我问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之前的机制,建造这栋房子的……”
“历史性的建筑物,并非是为了人的生存必然而建造,所以都是种浪费。”
“奢侈的意思?”
“不,所谓奢侈更接近人的生存……”犀川说, “为了圭某种义,奢侈有其存在的必要,炫耀权力的奢侈、证明自己的奢侈。但我所说的是扣除奢侈后的产物,而这些就是浪费。人类的历史像是地层,经年累月越来越厚。这些历史并非偶然,而是有意图地也变成没有作用、被故意设计成华而不实的一种普遍性。”
“请问这是赞美还是否定呢?”
“会是哪一个呢?”犀川微笑着说, “华而不实的东西无法褒贬,所以才会一直留存至今。”
“刚嫁过来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要卖了这香雪楼,之后住在大都市的公寓里。连做梦都是这种想法,但现在……”
“无法放手了,是吗?”
“思,如果可以的话。”绫绪微笑着说, “我丈夫是不会明白的。您看这走廊,我每天都会用抹布擦拭一遍,我生命的一部分已经和香雪楼密不可分了……但无奈的是,我也明白不得不放手。”
“真是意味深长啊。”犀川点点头。
“您说什么?”
“用抹布擦地啊。”
“哎呀。”绫绪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
“是真的,这就是我说的机械论。到最后,人类的生命也会慢慢地融入这种华而不实的事物之中。”
5
绫绪因为要去准备午餐先行回到了主屋。犀川绕回玄关穿上鞋,穿过主屋的西侧来到了后院。站在仓库前,门上装着一把全新的锁。为了抽烟犀川只好走出后门,来到萌绘发现烟蒂的空地。
犀川边抽烟边思索着,至少萌绘昨晚在病房里提到的假设,有一部分是无法成立的,也就是香山多可志想把罪行嫁祸给妹妹真理茂一事。或许多可志隐瞒了真理茂抽烟的事实,但萌绘的假设仍是不堪一击,犀川实在很难相信会用烟蒂当成嫁祸的手段,就连警方都没有注意到,这种陷阱实在是过于侥幸了。还有一点就是昨晚看着她开心的笑脸说不出来的事,她的推论并没有说明狗在仓库里叫的理由,没有人的仓库里,就算鲜血四溅狗也不见得会叫。
这时,有一辆车出现在狭窄的车道拐弯处,慢慢驶来,司机是位女士。车开到犀川站着的空地上,停下来,犀川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是香山真理茂小姐吗?”犀川问刚刚开车门的小姐。
我是……“真理茂用厌恶的表情抬头看着犀川。
“我是N大学的犀川,西之园的指导教授,今天来府上打扰了。”
“啊……那你是仪同世津子的?”
“是的。”犀川点点头。
“哇!太棒了!”真理茂兴奋地叫出声来, “犀川老师,抱歉,你的手可以借我用一下吗?”她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犀川把真理茂扶下车并帮她拿出后座的拐杖。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记者之类的什么人,就是那种八卦杂志的记者。”接过拐杖,真理茂兴致勃勃地说, “我真的是太幸运了,我从仪同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老师的事哦。啊,太感动了!等一下可以帮我签名吗?”
“我的签名是楷书哦。”犀川开玩笑地说, “伤势还好吗?”
“思,就像您看到的这样。”真理茂关上车门。 “其实可以不用拐杖了,只是单脚无法承受全身的重量,最近我每天都到医院做康复治疗,真的很疼。”
“车是借来的吗?”
“嗯,驾照被吊销三个月,上个礼拜底才拿回来的,一直到昨天我都只能坐出租车。对了,犀川老师,西之园小姐呢?您们一起来的吗?”
“没有,今天是我一个人来的,我想她最近应该还会再来的。”犀川点了根烟并把烟盒递给了真理茂。“抽烟吗?”
“谢谢。”真理茂拿出一根,犀川帮她点上。
“其实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抽烟的。”真理茂晃动着手里的香烟说,“好笑吧?像小孩子一样。所以这段时间我都没抽,可是不抽烟,我又画不出东西来。”
“这样不好。”犀川说。
“对,所以要早点儿回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