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萌绘打开远光灯穿过音羽桥,到了县道的上坡时引擎声快速地响着,夜晚的路上非常安静,只有少许的雾气。天地之瓢和无我之匣勉强能放进后备厢里,完全不需固定。将犀川和萌绘送出门时,香山多可志和绫绪夫妇像是巨石落地一般,放心地叹了一口气。犀川不认为自己的谎言说得很圆满,但多可志多少可以感受到犀川坚定的意志。他自问和他人除了言语还可以心意相通,自己这种乐观到近乎危险的态度,只有今天。
“真的是自杀吗?”握着方向盘的萌绘打破了沉默。
犀川的车是手动挡,但她的车是自动挡。
“真的……真的……”犀川重复说了两次。 ‘“什么是真的?”
“那个陶壶的事情,你说谎对不对?”
“你间我的这两个问题,我的答案都是YES。”犀川回答说,“至于是真是假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凶器在那间屋子里,我可以理解。”萌绘说,“就像深泽先生说的一样,警方也会这么想吧?老师你到底作何解释?”
“不解释。”犀川说。
“我?还是警方?”
“嗯……”犀川碎念着。 “我不会跟警方说的,至于你嘛……”
“为什么不把事实告诉警方?”
“你的意思就是要我说?”犀川闷哼了一声。 “西之园,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好吗?我还没整理好我的情绪。我又不是大喇嘛。”
“我知道了。”萌萌绘点头。 “那我等你十秒钟。”
“西之园,我饿了。”犀川赶紧说。
“六……五……四……”
“好啦好啦,我会说的,不要给我压力,会做噩梦的。”
“那有什么不好的。”
“你说梦吗?”
“我是说吃饭。”萌萌绘微笑着说, “不过这附近没有餐馆,请再忍耐三十分钟。”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夜晚里,”犀川双手枕在脑后。 “适合甜甜圈和咖啡,看过《双峰》 吗?。”
“咦?你也知道傚峰》啊?”萌绘兴奋地说。
“我也会知道一些新东西吧?为了跟你说话,我可是很努力想得你的认同。”
“一点儿也不新啊。那部电影我小时候就看过了。”
“你现在还是小孩子。”
“可是你家不是没有电视吗?在哪里看的?”
“喜多家。”犀川回答说, “从录影带里看到的,那家伙一直说看啦看啦,吵得要死,星期六还看通宵。”
喜多是犀川的好朋友,萌绘也认识。对于犀川来说,除了喜多,没有其他人可以称得上是好朋友的,也没有必要。
“那你觉得呢?”萌绘看着犀川的脸问。
“喜多住的地方很夸张,乱七八糟的,真奇怪他能在那种毫无秩序的空间里活着。以前不是有个叫做‘惊异世界’的电视气节目吗?”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双峰》。”
“哦,电影里主角吃的甜甜圈好像很好吃。”犀川回答道。
“哦,”萌绘露出了兴趣盎然的表情。 “你刚才说‘值得纪念的日子’是什么意思?”
“是‘值得纪念的夜晚’。”犀川一字一句地念着。
“纪念什么?”
“纪念获得新知的夜晚。”
“新知?”
“也不对,因为很旧,那就是温故而知新喽。”
“老师,你就不能说的再让我更明白一点儿吗?”
“无论东方人或日本人,都是深邃高雅的民族。”犀川解释说,“绝对不会夸耀自己,而是尽可能的低调,他们深信这样才是提高自身价值的方式。自杀或是剖腹都是种美的表现,抽象的美和感官的美不同。见到美好的夕阳,有了死亡的念头但却毫不悲凉。为什么会有如此美丽的情感呢?你不觉得这就像是不能忍受异物掺杂的珍珠吗?”
“我更不明白了,你在说什么啊?”
“啊……也是,你就当做是新手说的冷笑话吧。最后所有值得纪念的日子就像珍珠一样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