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画画吗?”
“是的。”夫人静静地点头说, “那三天,那个人一直在画我的画像。”
“能让我看一眼吗?”犀川探出了身子。 “请让我看一眼,麻烦您了。”
“那个人死后不久我就把画烧了,画已经不在了。”
“烧了?”犀川的脊背一阵凉意。 “您把画烧了?”
“是的。”
“为什么?”
“这样才算圆满。”
“啊……实在是太可惜了。”犀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露出了微笑,但身体却微微颤抖。 “这也是欠缺的一角吗?”
她微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美丽、胜利的微笑。这就是圆满的美吗?
“三天后下着雪的傍晚,那个人用这把刀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香山夫人微微地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犀川老师,这样您满意了吗?”
“您目睹了您丈夫自杀的情形,对吗?”
“是的,就像梦一样,我无法站立。身体倾斜着,或是说地面是倾斜的。美丽且红色的血,咕噜咕噜地流下来。”
“为什么不报警?”
“我像是蝉蛻下的壳。”她的视线朝下微笑着说, “只希望自己早日可以追赶上那个人的脚步。”
“由于您没有说出这番话,多可志先生、绫绪夫人,以及真理茂小姐,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嫌疑犯啊。为什么要隐瞒呢?”
“我只想让这一切只属于我一个人。”她回答道。那是一种完全满足的神情。 “我不想让给任何人,就像是那个人最后画下的画一样,全部消失。”
“什么?”
“那个人的生。”
“生?生死的生?”
“这算理由吗?为了独占您丈夫的生吗?”
“是的,是不是很孩子气?”香山夫人微笑着说。
时之间犀川心里非常混乱,为了压抑这些混乱,他默不作声地握紧拳头,就像他从大阪返回的那天,走上医院楼梯的时候一样……完全一样。
“我明白了。”犀川静静地点头说,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嗯,心情很舒畅。”
“不过,这只是语言的表达……”
“您说得对。”犀川看着她的眼睛。 “但我已经十分满足了。”犀川站起来说:“那么,我告辞了。”
“犀川老师,谢谢你。”香山夫人依然坐在那里。
“打扰了。”犀川看着夫人, “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
“嗯。”她微笑着说,“请把陶壶和箱子拿走吧,这个家已经不需要了。”
“这……”
“你应该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的,我明白。”犀川点点头。
香山富美闭上眼睛缓缓地低头致意。 “请保重。”
9
犀川回到了会客室,香山多可志和西之园萌绘在那里等他,没有看见绫绪。萌绘一副想说话的样子看着犀川。
“西之园,我们回去吧。”犀川站着说。
“嗯?老师……”
“犀川老师……”多可志也是一脸惊讶。“您不打算告诉我陶壶的事情吗?”
“老师,你们谈了些什么呢?”萌绘问。
“香山夫人说要把陶壶和箱子送给我。”犀川对多可志说, “方便的话,我想今天就带走。”
“老师解开的谜……”多可志话说到一半却欲言又止。“您不能告诉我吗?”
“抱歉!我实在无可奉告,这完全是我的误解,判断错误。”犀川跪坐在坐垫上,耸了耸肩看着多可志。 “说来惭愧,我和香山夫人谈过之后才真正明白了。”
“什么意思?”多可志感到更加疑惑。
“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犀川冷淡地说, “香山林水的死因是自杀,明天香山夫人就会和警方说。陶壶和箱子摆放的位置,就是要重现香山风采当时的样子。”
“可是老师,凶器呢?”一旁的萌绘说。
“可能在河滩的时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拋向远方了,”犀川说,“或许被别人捡走了吧。”
“怎么可能……”萌绘本想接着说,但看到犀川的脸又把话吞了回去,她好像看穿了犀川的眼神。
“我母亲跟您说了什么?”多可志担心地问, “为什么突然又把那些东西送给老师了呢?明明刚才不允许的啊。”
“嗯,可能是谈话中改变了心意吧,关于她丈夫的事情她说得非常详细,您的父亲果然是因为那个陶壶和箱子才走上绝路的。一定是说着说着,觉得那些不吉利的东西再放在家里,实在是太恐怖了吧。”
“犀川老师,您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东西?”多可志问。
“我很喜欢老东西。”犀川歪着嘴说, “如果愿意给我的话,我会妥善保管管,或者捐给大学的史糌斗馆。”一阵沉默过后,多可志盯着犀川,犀川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多可志点点头表示同意。“我去准备一下,请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