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这种情况下我会认为那个人没有戴手套。因为即便是冬天,在自己家里戴手套也太不自然了吧,因此凶器上就会留下指纹。虽然现在并没有找到凶器,但指纹还在。”
夫人微微地点点头说: “我明白了。那我就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你吧。”
“麻烦您了。”犀川像是坐禅一样的姿势,双手合十。
“你就是犀川老师吗?”
“是的,犀牛的犀,河川的川。”
“为什么老师会参与到这件案子里来呢?”
“这真是个好的问题。”犀川微笑着说, “不过,太丢脸了,我没办法回答您。您可以谅解吗?”
“犀川老孵师,我可能不太了解像您这种年轻人的想法。”三夫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盯着犀川继续说, “我丈夫很早以前就一心求死,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真的是在那个人还年轻的时候,就有这种想法。”当香山夫人称自己的丈夫为“那个人”的时候,犀川已经明白了。
“也许跟那个人父亲的死有很大关系吧。香山林水将父亲香山风采的死完美化,其实他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但那个人一心向往和他父亲一样的死亡。我认为那是没有一点儿悲怆、也没有任何污点。我现在所说的是在那个人死了之后我才完全明白的,那个人用他的死来告诉我他的理由。”犀川感到自己被某种东西吸了进去,可能是没有任何污点的黑暗,就在那陶壶里。
“那个人为了全心地投入临摹佛的姿态、佛的宇宙而丢了性命。即使我这个妻子看着他死前工作时的神情,也看不出来他是个还活着的人,不,那就像是……佛像。虽然我永远不想理解那个人生存的意义,也有种无法适应的距离感,但终究是到了这种岁数,我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也会去思考是否真的能像那样杀了自己的生存方式。这是他从父亲那儿继承的唯一信念,为了消灭自己而活下去,为了活着而死。现在我只能用书面语来形容,无论我怎么理解,但我也只懂得文字上的意义。”
夫人停了下来,沉默使所有的言语在瞬间消失,这是语言唯一的功能。看见她苍白的脸上似乎露出了微笑,到底是犀川的错觉,还是软弱却又抱有希望的幻影?
“为什么您的丈夫会一心求死呢?”犀川问。
“因为欠了那一角。”夫人回答, “真正的意义我也不是很明白,但那个人的确……”
“欠了那一角?”犀川重复了一次。“‘欠’是欠缺的‘欠’吗?”
“是的。”夫人点点头。
“什么是必要的?”
“我不知道什么词可以表达。”
“美或艺术之类的吗?”
“或许是吧。”夫人说, “在这世界上一定存在着必然存在的事物吧。”
“我不知道。”犀川微微苦笑。
“我那天……”香山夫人闭上眼睛。 “那天傍晚五点多钟,我去了他工作的地方。当时天上飘起细白的雪花,真的很美,我刚嫁到香山家的时候,就像那样美丽的雪铺满了整栋房子。”
“嗯,这是栋和雪很相称的房子。”犀川点头说道。
“大概三天前,那个人发现了如何拿出‘天地之瓢,里钥匙的方法,打开了‘无我之匣’。他告诉我我之后我心里就在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那三天的时间里我真的觉得很痛苦。”
“痛苦?”犀川问。
“不,因为我是那种不用劳力劳心,只会依靠别人活下去的人,所以对我来说,这是种惩黟,,但真的很痛苦。”
犀川终于看见了她的真性情。
“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会表达自己的人,该怎么说呢,我从不会对那个人撒娇,压抑自己的本性不要表现出来,就这样过了一辈子。而那三天,到底是痛苦还是幸福呢?总之因为那三天,我有了真真正正存在的感觉,这就是那个人说的最后欠缺的一角。”
“您丈夫跟您说过三天之后就会自杀吗?”
“是的。”香山夫人微笑地点点头。 “但那个人没有直接说出来。”
犀川好不容易才习惯了对方称自己的丈夫为“那个人”,或许连香山夫人自己都不习惯吧。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称呼自己的丈夫呢?
“那个人让我看着他打开无我之匣,一看到里面,我就立刻明白了那个人打算要做什么了。原来他想死!我呆呆地想着,因为他的父亲也是这样。”
“箱子里是否有一把刀?”
“嗯,虽说是把短刀,但造型很美,像是石镞的东西。我拿起它心里想着,啊,我丈夫就要死了。那把小刀的光泽非常温润,很温 一暖,只是拿在手上我就已经泪流满面了,我再也没孽比那个时候更爱我的丈夫。”她温柔的神情呆呆地看着犀川,犀川无法正视那种目光。
“为什么要等两天?”犀川把视线转移道壁龛的挂轴上。
“或许是为了我。”她的表情依旧,但苍白的脸颊上流下泪水。“这是那个人最后仅剩的执著。”
“那几天里您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