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夫人的指纹?”
“或许是吧。”犀川回答道。两个人看着桌上开着盖子的无我之匣。 “五十年来,从没打开过的箱子的内壁上,留下了香山夫人的指纹,会有什么结果?自从她嫁到香山家从来没有看过箱子被打开过。”
萌绘睁大了双眼。“老师!所以你才要瞒着警方吗?”
“没错。”
“但是,”萌绘看着犀川问, “香山林水包庇杀害自己的香山夫人,这有可能吗?”
“有。”犀川吐着烟翘起脚。
“这样真的好吗?”
“嗯。”犀川玩转起指间的香烟。
“老师!”
“香山自杀或被夫人所杀,两者之间有什么不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只是我不知道哪里不一样。”犀川小声地说。
“哪儿有这样的,不符合逻辑!”萌绘大声喊了起来,“绝对有什么古怪。”
“西之园,或许你是对的。”犀川站起来伸伸懒腰。 “但正确的事情通常都不纯粹,什么又是正确的呢?我今天晚上已经看到了,所以我才说今天是值得纪念的夜晚。”
“值得纪念?”
“你果然生气了。”
4
就这样,香山林水这个案子就在无法明朗的情况下,形成一种模糊的状态渐渐淡去。警方曾多次联系犀川副教授和西之园萌绘,侄但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犀川也不知道警方是要持续搜查,或是自杀事件结案报告书递交给上级,对他来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开学典礼好像正在N大的某处进行着,大学也已经开始上课了上学期负责硕一讲义和实习的犀川,每个礼拜都有一天需要被迫早起。不过这种一周一天的经历,就像是汉堡里夹的那片酸黄瓜一样。
西之园萌绘升上了大学四年级,正式成为了犀川研究室的一员。因此,她每天都会出现在研究室里,今天也不例外。研究室里滨中深志带头整理自己的桌子。由于工学部的学生如果想要顺利拿到学分,几乎大四的每个科目都是必修,所以萌绘几乎一整天都会待在犀川对面的学生研究室里,甚至比犀川待的时间还要长。
萌绘和牧野洋子在这间研究室里发挥了前任班长的魄力,大刀阔斧地进行室内整顿,扔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负责从四楼搬垃圾楼的男生们,一边苦笑一边听从着两个学妹的指挥。
犀川还是很在意愚人节的那个玩笑,不知道关于萌绘高贵的姑姑拿走的那张纸,对现在或者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意义,在彼此的生活中又占据何等的位置。即使和萌绘面对面,两个人都会自动屏蔽这个话题。至少犀川是这么认为的。
每天起床的时候,犀川都会想象自己是不是已经改变了。昨天、前天的自己,和今天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就像开启电脑进入系统程序,每天他都会想起名为“犀川的自我”,会不会是别人的芯片却扮演着同一个角色,明天、后天的自己,又在哪里等待着粉墨登场呢?
人类的意识本来就不是连续的。
再重要的记忆,终有一天也会消失。
如果记忆毫无间断,脆弱的脑神经就会崩溃,如果一直处于脆弱,思维就会错乱。为了保护人类将所有的意识忘却、形式化、印象化,以及被粉碎成极小的颗粒,只有被选取的结晶,一个一个接续排列并植入记忆深处。如此巧夺天工的装置,一定是存在于人体里的某个部分里。那剩下的颗粒呢?轻盈微小的颗粒,像乘风飞去的种子一般,这样的结晶至今仍在世界上飘浮吧。
犀川从四月份开始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写日记,其实也不算是为了抵抗这种不连续性,这是自小学以来,连自己都会觉得脸红的意外决定,目前已经坚持了两个星期。希望不是三分钟热度,犀川独自苦笑着。只是日记这种东西会有如何的功效,甚至连自己都觉得无力。犀川的日记,举例如下:
四月十三日,天气晴。八点半起床。九点十分上班,整理邮件并向事务室提出兼职工作申请,K先生来研究室商谈文化保存委员会。十点半,前往会议室出席教务会议,收到T大H老师关于学会新委员会的邮件,并答应接受委员一职。讨论葡萄牙竖穴,中午在学生餐厅吃了B类套餐。十二点二十分离开学校,在新干线上阅读《吉良家重建》。三点前往研讨会会场。五点半从研讨会中途逃跑,前往学会图书馆会见Y学会事务长。乘坐新干线,八点十四分抵达那古野,晚餐是新干线上的鸡肉饭,回到研究室与国枝谈话。接到县警局电话,得知香山富美死亡,默哀。十一点钟回到家, 阅读大众美术书籍。 回了五封邮件,因为疲惫预定在半夜两点钟睡觉。
即使一张再大容量的CD也装不下两万天的人生描述,况且再怎么写,也不会改变什么。
5
仪同世津子身体有些不舒服,打了通电话去公司请假。丈夫已经去上班了,索性就一直睡,直到中午过后醒来觉得舒服了很多。啊,自己果然是慢性睡眠不足,做了几个轻松的体操动作后打了两个小时的电子游戏。玩儿腻了就打电话给隔壁才刚搬来两个月的濑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