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她作了一个短短的梦,梦见了哥哥素生。
在梦里,她带素生来到住家附近的小河边游玩。两人还是小学生,时令应该是夏天。杜萌一只手拉着裙摆,膝盖以下浸在小河里,素生则站在离她不远的浅滩上。
“水在动耶。”素生惊讶地说。
“水很浅啦,没关系。”杜萌的手伸向素生说。
“为什么你知道水很浅?”
“我看到的呀。”
“看得到水里面?”
“水是透明的。”
“啊,对喔,是透明的。”素生点点头。
素生双手握住杜萌伸出的那只手,杜萌转身看着哥哥,恍惚间,素生已不是少年模样,杜萌也长大了。
她突然感到体内一股燥热。好热……
杜萌突然被某个声音吵醒。她从床上起来,看到时针指向七点,而自己全身出着汗。她的确听到了某个声音……会是谁起床了吗?还是佐伯千荣子过来准备早点?杜萌打开房门来到走廊,她走下阶梯,从一楼的大厅走到客厅。
客厅的灯没关。伸展开来的庭院温室盈满阳光,植物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从这里往餐厅看过去,没有人在那儿;走到厨房门口看了看,也没有人。杜萌打开冰箱,从橱柜里拿出杯子把牛奶倒进去。她站在原地喝了半杯牛奶,再把牛奶罐放回冰箱,然后一手拿着杯子回到餐厅。她打开玻璃落地窗走出阳台,阳光非常耀眼,她喝下一口牛奶,把杯子放在白色的圆桌上。角落放了一双拖鞋,杜萌穿上拖鞋走到庭院的草坪上;庭院虽然宽广,但少有平坦之处,除了小时候跟姐姐打羽毛球的中庭外,其他地方都是起起伏伏的,栽种了低矮的草木。庭院的一角还有块父亲用来练习高尔夫球的场地,四周的围栏已经生锈,但直到最近都还常使用。杜萌越过院子的树丛往正门前进,房子正前方一带有几棵大树,这些树好像在房子盖好之前就在这里了。
大门深锁,旁边出入的小门也关着。杜萌抽出信箱里的报纸夹在腋下,继续往正对着门口的角落走去。西边是一片沿着围墙生长的林子,范围不大;房子面向西侧的位置没几扇窗户。杜萌继续走着,来到车库前。
车库可以通到位在北边的后门,但后门也是锁着的。车库里停着父亲的黑色宾士和姐姐的银色富豪车。
什么嘛,已经回来了呀。
杜萌沿着屋子走了一圈,然后返回东边的庭院。庭院温室所反射出来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杜萌走上阶梯回到阳台,脱了鞋,拿起桌上的杯子把牛奶喝光。她的家人们昨天好像是满晚才外出的吧,可能在她到家不久前。
没想到他们早上还挺悠闲的嘛,杜萌扬起唇角,轻轻笑了起来。已经七点半了,居然还没有人起床。
我这个待在东京两年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呀……真是无情的家人,杜萌心里想着。话说回来,蓑泽家一向淡漠,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拿着空杯子穿过餐厅,杜萌中途把报纸放在沙发上,然后走进厨房煮咖啡。她装好咖啡机,加入一人份的水,按下开关,然后慢慢晃回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镜子映照出自己的身影。那是椭圆形的长镜,镜框是藤制的,从镜面映出来的影像,怎么看都觉得身上孩子气的短裙非常滑稽,却又颇和这栋房子契合。她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忙忙地跑上楼梯,飞奔回房间,拿出手提包里的相机。
记得还剩下一张底片……
杜萌回到客厅,把相机放在桌上并慎重地调整焦距,再按下自拍装置。她坐在相机面前不远处的藤椅上,静静地等待着快门的声音。
5
已经早上八点了,还是没有人起床。喝完自己煮的咖啡,报纸也大致浏览过一遍了,杜萌站起来正想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吃时,总算嗅出一丝怪异。
现在都几点了,佣人佐伯千荣了却还没过来,这实在有点奇怪。该不会是因为昨天为了等杜萌而太晚回去的关系吧?不对,不会是这种理由。
杜萌走到二楼,先敲敲姐姐纱奈惠的房门,房里没有人应答。她压下门把,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姐……我进来了唷。”
杜萌朝房里看,窗帘没拉开,室内有些昏暗。她立刻就发现床上没人,床单整齐没有皱摺,根本就不像前一晚使用过的样子,房里遍寻不着姐姐的身影。
杜萌立刻步出姐姐的房间,敲着对面父母亲的房门。这个房间也没有上锁,打开门一看,同样没有人在。
怪了……所以昨晚没有人回家吗?到底怎么回事?家人会不会在哪里遭到意外?要真是如此,应该也会打通电话回来,不然出门前也该会告诉佐伯千荣子他们去了哪里才对,知道杜萌要回家,留个雷也很自然吧?
杜萌突然担心起来。她跑到走廊上往大厅看,突然又往上看,快步上楼。三楼有个八角型的客厅,南侧则是两个小房间,北侧没有房间。南侧的两个房间有一间是书房,现在应该没人在用了;另外一间则是哥哥素生的房间。杜萌走近敲敲门。
“哥……是我,杜萌。”她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