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西畑表示同意,“我小时候也常常被狗追。我家在乡下,每户人家都把狗随意放出来,在路上跑来跑去。对了,水谷先生的狗为什么死了?”
杜萌又停下了脚步,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冰凉。
“您记得吗?”西畑伸长脖子看着杜萌。
“我父亲杀了它。”杜萌回答。她拨拨前额的浏海,汗水滴在手上。
“蓑泽先生?”
“是的。”杜萌深呼吸了一口,“他看到我受了伤,非常生气,所以……”
“怎么杀的?”西畑锐利的眼神直视杜萌。
“我不知道,”杜萌摇头,“我不敢看,跟姐姐跑到屋子里哭。可能是拿东西揍它吧。”
“狗的尸体呢?”
“我也不知道。”杜萌说着,然后突兀地转身作势先行离去。
转过身后终于可以呼吸了。杜萌不想再提,不想再跟任何人说话。她突然觉得好冷,想回研究室去。明明流着汗,却觉得冷。
西畑欠身,和杜萌告别。
杜萌盯着研究大楼。她跑上楼,踏上楼梯间时竟有些晕眩。她走上昏暗的楼梯,身体像是快被墙壁吸走般地倾斜。
我不讨厌狗啊……
其实她很喜欢狗,只是有一天逗着狗玩的时候,手腕被咬了一下。
只是这样,父亲却……
尽管如此……就像是我杀死它的。
杜萌想起这件事,不禁跌坐在楼梯上,双手掩着脸。
是谁牵动了自己唤起这个回忆……
就像是我……杀死它的。
——杜萌,你看见了什么?
“蓑泽?”楼梯上有个男人叫唤着。
杜萌吓了一跳回头看。
“什么?”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是同一个讲座的同学。
“可能有点贫血吧。”杜萌摇摇头站起来,“有事吗?”
“刚才你的家人打电话找你,要你赶快回电。”
“嗯,谢啦。”
2
赤松浩德在商务旅馆的某间客房里看着报纸。电话铃响,他拿起话筒贴近耳朵,但是自己没有出声。
“赤松吗?”女人的声音。
“我是。”确定了对方是谁后赤松才回答。
“可以见个面吗?”
“什么时候?”
“现在。”
“不行,现在到处都是警察,你忍耐一下。”
“今天早上蓑泽幸吉死了。”
“是啊。”赤松回答。不是什么要紧事嘛,他心想。
赤松用耳朵和肩膀夹住话筒,抽起烟来。他吐了一口烟。
“你过来这里啦。”
“我知道了,还有钱吧?”
“嗯,还有很多,我很省着用。”
女人说完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后挂上电话。
赤松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偷看。巷子里没什么人,两只小猫从黑色塑胶袋里伸出前脚。
有人早起就会有人晚起——什么样的世界都有双重面相,无论是人类或猫。
3
西之园萌绘穿着一套黑色套装坐上爱车。
好久没穿裙子了。上个月也是因为参加丧礼才穿着正式服装,不过那次穿的是长裤——没错,还被杂志刊登出来,所以她不想同一套衣服穿第二次。
姑姑的家位在千种区斜坡上豪宅林立的老住宅街。萌绘把车停在玄关前,按了喇叭。她刚好准时出现在姑姑家门口。姑姑睦了应该要出来了才对,但是萌绘还是等了五分钟以上。女佣北林先走了出来。
“很抱歉,麻烦您稍候一下。”
“好。”
萌绘按下车窗,关掉引擎等着。
姑姑终于出现了,稀奇的是,她穿的不是和服,而是黑色洋装。
“唉唷,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睦子坐进副驾驶座,高声念她:“在别人家门前可以按喇叭吗?会打扰到附近邻居的,你不知道吗?为什么那么懒惰呢?又没几步路,你就不能走到门口吗?”
“姑姑,您的裙子不会太短吗?”萌绘一边发动车了一边说。
“唉呀……才不会呢。”睦子手忙脚乱地系上安全带说:“就算是到了我这种年纪,穿着更吓人的迷你裙的还是大有人在喔。你看,街角那家的杉坂太太就很夸张,裙子短成那样,她该不会是要接客吧。”
“姑丈不来吗?”
“是呀,很令人困扰吧?他就说没办法出席,反正每次都这样啦!”睦子往后靠在座位上,手提包放在膝上,“萌绘,这台车的座位会不会太低了点?感觉很难看到外面。”
今天是星期三。两天前过世的蓑泽幸吉,丧礼将于下午一点在西区的一间寺院举行,离现在还剩下三十分钟。早上姑姑睦子急急忙忙地打电话给萌绘,要她顺道过来载人。萌绘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参加蓑泽幸吉的丧礼,她和蓑泽杜萌虽然是高中同学,但她从未见过这位和杜萌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也完全不知道他是当地有头有脸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