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的时候,有人误触火灾警报器,使得警铃大作。事后得知只是住院的国中生在恶作剧,但因为当时造成了一场大骚动,所以我们后来……想说去寺林的病房看看。”
“为什么?”
“因为我们奇怪那一场骚动居然没把寺林吵醒,于是决定去探查一下。结果往房里一看,发现他已经金蝉脱壳了。”近藤用孩子般的高音调说完,就故意夸张地耸起肩,叹了口气。
“你不是应该一直待在他房前看守吗?都到哪摸鱼去了?”
“我才没有好不好。”近藤表情严肃地为自己辩解。“他是从窗子出去的。”
“窗子?你说从窗子……可是那里不是六楼吗?”
“窗外有个幅度满宽的平台,他可能就沿着那个走到逃生梯……”近藤抬头看着建筑物,用手指指了指逃生梯的方向。“窗子是打开的,所以一定是这样没错。”
“还真亏他敢走在那种地方。”鹈饲也跟着抬头,佩服似地说:“那根本是玩命嘛。”
“嗯,在电影上虽然常出现,可是没想到现实中竟然有人真的这么做。”
“他的服装呢?还是穿着睡衣吗?”
“嗯,我想应该是睡衣没错。除了睡衣外……事实上还有别的……我们刚才得知有医生放在更衣间的外套不见了,是那个医生要回去的时候,发现本来应该放在柜子里的外套不见了,跑到护士站里询问,还因此引起值班的医生一阵骚动。那个更衣间在五楼,寺林从逃生梯走下一层楼就能到了。置物柜里除了那件外套被偷之外,其它东西都在。”
“寺林大概是几点逃出去的?”鹈饲点烟。“什么时候人就不见了?”
“正确时间虽然不知道,不过至少能确定快八点时人还在病房里,因为护士进去时有看到他。”
“之后呢?”
“我们一直以为他之后就待在病房里,所以并不知道实际情形……我们也没料到他会从窗子逃走。”
“这么说来他可能已经逃得远远了。”鹈饲叹息说:“唉……真不知道三浦先生会怎么指责……”
“我们还是在附近布下了搜索网。”近藤老实地说:“怎么样?他果然是犯人吧?”
“他的公寓呢?”
“那里是我们第一个去搜查的地方,他似乎没回去过。现在那里也有人在埋伏监视。至于M工大的实验室和上仓裕子的公寓,我们也都布置了人手。”
“寺林还会去其它地方吗……”鹈饲露出思考的模样。“他有打过电话去哪里吗?”
“昨天白天的时候,他有跟护士借好几次的电话,我们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好像跟工作方面有关系而已。”
“如果他穿睡衣的话,在电车上会很显眼的。难道他是搭计程车吗?”
“西之园小姐不是有个姓醍醐什么来着的表哥作家吗?”近藤说:“他应该跟寺林很熟识吧。”
“你是说大御坊安朋吗……”
“对,是大御坊没错。”
“是啊。”鹈饲点头。“我们跟他联络看看好了。”
3
从破锣嗓子出来的歌声,被狭窄的房间压缩后,成为更难以入耳的沉重闷响。
大御坊安朋和喜多北斗坐在高高的吧台旁,注视着杯中逐渐溶解的冰块。精致的玻璃盘中装着便宜的花生和巧克力,他们连动都没动过。
忘情唱着歌的人,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性。嘈杂的歌声打断了大御坊和喜多的对话。大御坊对自己为何得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中喝酒一事感到不可思议,却始终没有思考过解决的对策。
有个身穿旗袍,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吧台里吞云吐雾。大御坊虽然曾经将DV的镜头对着她约三秒钟,但电源其实并没有开启。在刚才从她那里拿到的名片上,用片假名写着“草薙……”,感觉上好像是鱼类、海藻或高山植物的名称。
“嘿,老师你也来唱嘛。”叫真纱的女人将脸凑近喜多说。
“不行。我已经把今年的份都唱完了。”喜多大声回答,“再唱下去的话,魔法就要解除了。”
“不然那边的帅哥呢?”真纱一只手指向大御坊。
“也不行。”喜多回答。
“又是一唱歌,魔法就会解除了吗?”真纱笑着问:“这个人其实是青蛙吧?”
“不,别看他长这样,他好歹还是个人,只不过他的歌声超越一般常人罢了。”
“我呀,除了香颂以外的歌是不唱的。”大御坊装作没听懂他们的意思。
“咦?”她闭上一边的眼睛,竖起耳朵。
“我呀,除了香颂以外的歌是不唱的。”大御坊大声地重复一次。
“唉呀,香颂耶……好想听喔。”
大御坊拿起DV,将镜头对准真纱,她则是将脸贴近镜头,从口里呼出白烟。大御坊便又将镜头缓缓地转向喜多。
“你可别唱啊,你敢唱,我就马上回去。”喜多说。
“那个借我,我来拍你们。”看到真纱伸出手,大御坊将DV递给她,刚好放在玻璃杯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