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响起了电子铃声,大御坊拿起手机贴近耳边。
“喂?”
电话那头声音混合着杂音,本来就已经让他听不太清楚了,再加上演歌秀又刚好唱到大家耳熟能详的主旋律部分,让那个中年人更是唱到声嘶力竭,大御坊只好无奈地走出去。
他来到大楼的楼梯间,在栏杆对面闪耀的霓虹灯仿佛近在眼前。
“喂?”
“喂,是大御坊先生吗?”
“是的。”
“我是爱知县警局的人,敝姓鹈饲,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有什么事?”
“请问一下,您现在是在家里吗?”
“不是。我现在是在荣町这边。”
“是这样啊……”电话那头传来鹈饲刑警的叹气声。
“发生什么事了?”
“是有关寺林高司的事。他从医院逃走了……”
“咦?逃到哪里?”
“我们正在找。他不经允许擅自离开医院,让我们非常困扰,大家现在正在到处找他。”
“天啊,他伤口已经好了吗?不然怎么可以这么勉强呢?”
“他既然有那种力气跑出去,可见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大御坊先生,你有想到任何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吗?”
“我跟他没那么熟。嗯,对了,他的公寓呢?”
“嗯……如果他有跟您联络的话,能不能请您马上通知我们呢?”
“我知道了。”
“抱歉,麻烦您了。”
“不会,你们也辛苦了。”大御坊用礼貌性的语气回应。
“那我挂电话了,再见。”电话被挂断了。
外面的冷空气,稍微减轻了大御坊的醉意。从这里几乎听不到隔音门另一头演歌秀的噪音。当他从高及胸口的栏杆上探出头往下俯瞰道路,计程车像一串念珠般前后相连,道路上驻留了很多人;有一起游荡的男人们、也有行色匆匆的女子……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人才会动,才算有生命意义的,而范围以外的人便全都静止不动吗?大御坊常会忍不住思考这个问题。
喜多一出来,差点就跟他相撞。
“吓我一跳!”喜多说。
真纱的白皙手臂缠绕住喜多的脖子,整个人像小学生书包一样挂在他背上。
“唉呦,阿大,赶快阻止老师啊!他竟然说他要回去了!不觉得他很无情吗?”
“阿大?”喜多哼哼冷笑。“你什么时候变成阿大啦?”
“听说寺林逃出去了。”大御坊对喜多说:“刚才的电话就是那个鹈饲打来的。该怎么办啊?”
顾虑到真纱就在旁边的关系,大御坊没用到医院或警察这些词。
“还能怎么办。”喜多吃了一惊,稍微思考片刻后说:“他是为了提醒你寺林可能会找你,才打过来的吗?”
“嗯……”大御坊若有所思地看向上方。“他也不可能会来找我啊,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你们都说些什么啊?鹈饲是女的吗?”叫真纱的女人笑着说:“讨厌啦,两个人都这么严肃干嘛。唉,喜多老师,再等我一下嘛,人家马上就下班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一起吃宵夜吧!”
“他会不会去筒见纪世都那里?”喜多甩开真纱的手臂。
“不……说不定……他是去找小萌了。”
“西之园?你怎么知道?”
“凭直觉……”大御坊微笑着,随即用拇指转着手机的旋转钮。
“老师!喜多老师!”叫做真纱的女人大叫:“那个人你就别管他了嘛。”
4
萌绘的双人座跑车,发出低沉的水平对向引擎声,一路朝东方前进。由于他们刻意避开大马路的缘故,前后都不见其它车灯。安分地缩在副驾驶座上的寺林高司,将他之所以逃走的原因断断续续地告诉萌绘。
内容几乎支离破碎,若从正面的角度解释,意思大致上是在强调筒见纪世都目前生命所受到的威胁。可是当被问到有关威胁的形式、外力介入的程度、以及危险会自何处降临等等问题时,他只是拼命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那么,他到底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呢?
在萌绘反复提出很多次同样的质疑后,他好不容易肯正面回答。
“纪世都昨晚送模型杂志来给我,我们却不能直接见面。警察只从他手上接过杂志,就赶他回去了。”
“嗯,纪世都先生的确是有这么说过。”
“他有在那本杂志上写字,我到今天傍晚才发现到他给我的留言。”
“什么留言?”
“那个……我看不太懂。”
“你有带在身上吗?”
“嗯,我有带。”
萌绘将车子靠左停下,然后接过寺林从口袋里掏出的小纸片。那是张有光泽的杂志用纸。因为是从杂志书页上撕下的一角,所以有一角成直角状,上面看得到一部分的图片和几行横向印刷的小字。在接近纸角的留白部分,有非常细小的蓝色原子笔笔迹。
如果我死了,
请涂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