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预感也没有。
人家常说会有虫子出现通知亲人的逝世,但也完全没有。
真的,就像啪地一声断了线一样。
姐姐死了,一句遗言也没有。
我还记得,那时夕阳西下,闷热得让人不快。我骑自行车回家,在家门前看到白着一张脸的妈妈站在那里。
我心想,她在做什么。
妈妈看着我,大喊玻璃死了!明明是为人父母的,却以丢脸的胆怯表情看着我。
我想是不是生病了,感觉一阵震撼。
正想松一口气时。
什么啊。
我离开害怕得快承受不了的妈妈走进家里,心想她开什么玩笑啊。这时传来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做菜做坏了一样。因为那阵味道,姐姐——不,我立刻知道曾是姐姐的东西在哪里了。
姐姐在自己的房间里,理所当然地吊在那里。
晃来、晃去。
不知为何摇晃着。
“——”
我。
“——”
我尖叫着。
“——”
无声的喊叫着。
“——”
纯粹只是生理上觉得厌恶,没有哀伤的感觉。
我喊叫着,狠狠地喊叫着。
死亡怪物就在那里。
那个总是虎视眈眈监视着我们的怪物,那怪物吃了姐姐。
在无法理解的理由下,姐姐在做得很牢固、靠近天花板的窗框上绑了绳子,上吊自杀。倒在脚底下的是踏脚台。还好,因为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定不会看到她丑陋的脸。非常地臭,脏兮兮的下半身,有着秽物、口水,和血。
对了。流着血。
血经由大腿滴到姐姐的正下方。
一阵天旋地转,我不可置信地感到一阵贫血。
站不起来,好像是对姐姐下跪般地蹲坐下来。头痛耳鸣,眼泪毫无理由地掉下来。
没有什么爱情了。
觉得好郁闷。
像玻璃艺品的姐姐,哪时死掉都无所谓。
“不要。”
我喊着,像小孩一样。
是小孩吧。
我应该只是无谓地绕着人生的远路,只伪装出外表,隐藏住一点也没成长的真心。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姐姐不要啊。”
真无聊。
我做了无聊的事。
我在姐姐死去之后,才知道姐姐死了我会很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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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宫同学,你流好多汗。”
小岛同学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心。
我啪地一声,从讨厌的记忆漩涡里逃出来。
小岛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条有可爱图案的手帕贴着我的脸,帮我擦汗。我没道谢也没拒绝,以暧昧的眼神看着她。一瞬间——我的意识飘走了。
以温柔动作为我擦汗的小岛同学看着我。
“没事吧?”
“嗯。”
什么啊。
那是什么啊,现在这种讨厌的感觉。
我一边感受到难过得想让她停下来的心跳,一边暧昧地微笑着。然后随便说出自己也不太懂的话。
“——嗯,没事。是累了吧,应该是……”
已经没事了。我轻轻地说,用手推开小岛同学的手帕。
小岛同学皱着脸。
“怎么会没事,你的脸色好差。我请老师来?”
“不——不要。我说没事的。”
我勉强地微笑着。
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害怕些什么。
我在恐惧些什么。
我笑容掩饰过去。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累了。”
“……”
小岛同学无法释然地默默看着我。
她圆溜溜的、坦率的眼神。
真是纯粹,跟我不一样。
所以才能看见爱啊、感情啊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虽然我也不想看。
我勉强喝下罐底的果汁牛奶,因为汗水冷却的身体感到冰冷,我知道自己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脸色想必很差吧。不过——我要忍耐。
这不是生病也不是什么。
只是,觉得讨厌而已。
只是想着讨厌的东西、想起讨厌的东西,所以身体变得不舒服而已。
不知道是小岛同学的哪句话正中红心。
“……已经有人回去了。”
我照着她的话一看,确实已有几个女生三三两两地踏上归途了。
流程是先回学校一趟,接着再各自解散。可以等男生一起回去,也可以立刻回去。小岛同学不知为什么问了我。
“要回去吗?”
“你回去啊。”
“竹宫同学呢?”
我对小岛同学的话感到很意外。
我们没有一起行动的义务吧。既不是朋友也不是谁。
我是你的情敌喔,“悲剧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