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如同垃圾般蠕动的人们所感到叹息,他自己也摸不透。
站在高处俯瞰夜景,似乎会陷入这种不可思议的错觉之中。
觉得自己是被命运选中的人,而灯火下的人们,则是卑微的一群——就是这样的错觉。
当然,久鬼也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他自己再也无法和住在灯火下的这群人们为伍罢了,如此而已。正确来说,人们不是位于光点之中,而是身处光点之间的黑暗。
从上俯瞰,这片黑暗似乎正散发着微热。
那是人的温暖。
久鬼现在很怀念这片黑暗。
“喝口苏摩酒(译注:梵语的soma,为古代印度的一种植物酒。用于婆罗门教的祭典中。)吧。”由魅在久鬼身后唤道。
在她的提醒下,酒鬼的目光移向手中的葡萄酒杯。
里头装有半杯的琥珀色液体,映照着房内的灯光。
久鬼举杯凑向唇边,将里头的液体一饮而尽一如要斩断他心中的感伤。
2
她从久鬼手中取走玻璃酒杯,走回餐桌,以优雅的姿态将林子放在大理石上。
由魅再次走向久鬼,这次则是站在久鬼背后。
她伸出白皙的芊芊玉手,搭着久鬼的双肩,脸颊轻靠在他背上。
“他终究还是没来。”她在酒鬼的身后喃喃细语道。
“他?”
“大凤吼……”由魅低声说道。
“他正感到彷徨。”久鬼说。
“彷徨?”
“没错。“
“他为什么感到彷徨?”
“不,与其说是彷徨,不如说是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怕我久鬼丽一,还有你。”
由魅从久鬼背后抬起头。
同时将双手自久鬼肩上收回,改为站在久鬼左侧。
她伸出右手,勾住久鬼的左肩。
久鬼依然望着窗外的夜景,由魅看着他的侧脸。
“他还没有勇气。”久鬼凝望着夜景,如此说道。他眼中所看的是黑蒙蒙的夜色,还是零星闪耀的灯光,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
“什么勇气?”
“你不是曾今打过一个比喻吗?”
“……”
“你曾今在鬼道馆里对我说过,我是经过琢磨的钻石,大凤则是钻石的原石。”
“我记得。”
“我在丹泽时,也曾经对大凤说过,钻石要琢磨,一定得用同样的钻石才行。”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接触你这颗钻石的勇气?”
“他同时也害怕接触另一颗柔软的宝石。”
“……”
“那颗柔软的宝石,就是你。”
由魅浅浅一笑。
“不过,他最害怕的是他自己。害怕潜藏在他肉体内的另一个自己,换句话说,也就是自己的命运。”
“……”
“大凤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他尚未斩断自己心爱之物以及对自己的依恋。”
酒鬼的目光,从窗外移向身旁的由魅。,接着复又望向窗外。
‘昨晚,我替他斩断了一项依恋。”
“这话是真么意思?”
“再过不久,你就会知道的。大凤早晚会来这里找我不可。”
“你做了什么?”
久鬼没有回答由魅的问题。
“你似乎很想拉拢我和大凤,不过,我依旧是我。”
“我并不想限制你的自由,但你现在还需要我,希望你别忘了这点。”
“你这种说法并不正确。我需要的不是你,而是那个。”
久鬼转头面向后方,目光移向桌上的空酒杯。
“苏摩酒?”
“没错。”久鬼望着由魅的双眸。
“但是,你也得透过我才能得到它。”
“没错。”久鬼重复同样的话。“不过,你要是打算用它来豢养我,那你就太天真了。”
“我很清楚这点。”
“真是这样就好。”
“不过,我还是不想收回我刚才那句好话。”由魅如此说道,红唇带着妖艳的笑意。
“收回?”
“你现在还是需要我……”
由魅将勾着久鬼的手松开,雪白的芊芊玉手,犹如灵蛇般缠绕着久鬼的颈项。
她将久鬼的脸庞轻轻拉向自己。
由魅闭上眼,以若有似无的接触,吻上久鬼的唇。
她很快便将柔唇移开。
“我并有否定这点的意思。”
久鬼如此说道,再次将视线移向夜景。
“我早晚都得和大凤做个了结。”
“了结?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不正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吗?”久鬼说道。
“那是为了让幻兽觉醒。”
“正因为这样,你才和他上床是吗?”
由魅没有回答。她的嘴角带着浅笑,没笑出声。
那是极尽挑逗的笑靥,能让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