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才好呢?我又该跟她表示什么才是正确的呢?
最后我只问了她“大家都看不见你,那是什么感觉?”这种问题。
我真的想问这种问题吗?或者我只是在迎合理惠的说词而已?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我想,其实当时我更想说的是别的事情,可是我却未能将其化为言语。言语无力,而我又无能。
理惠稍微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明明非常生气,却没人感受得到你的愤怒。”
“你现在在生气吗?”
“我这是在举例。假使在感到哀伤的时候说出自己的哀伤、在感到高兴的时候说出自己的高兴,可是却没办法传达给任何人知道的话——”
“……”
“那个感觉想必很孤独吧。”
理惠果然还是挂着老样子的微笑。
5
“原来如此。伊藤理惠透露了自己即将消失的信息吗?”
男子——一大哥大有斩获地点点头。他的头发有如钢丝一般,随着头部的动作在晃动。
至于坐在隔壁的少女——小九则是自始至终都一副臭脸。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现在她正用手撑着脸颊昏昏欲睡地看着窗外。一大哥开口说了:
“后来你和伊藤理惠离开那间水族馆,来到车站在那里各自回家,伊藤理惠随后便宣告失踪了……你是隔天才知道她失踪的吗?”
“不,她哥当晚有打电话给我。”
“伊藤纯也?”
“是的。”
回答的同时,我想到委托搜索理惠下落的人会不会其实就是她的哥哥。不过,为何等到现在才……
“他说理惠没有回家,问我知不知道她去哪。我告诉他我们是一起回家的。”
“可是,伊藤理惠在自家附近的车站被人目击到最后的身影,自此失去了下落。”
“……是的。”
理惠失踪了。警方也有前来问讯,造成了一波不小的骚动。我似乎是最后一个和理惠交谈的人物,于是被警方问及了当时的状况。
水族馆的事我当然有跟警方交代。但四处都找不到那间水族馆。
虽然风波不断,总之警方最后提出的结论就是理惠有可能离家出走。
没人目击到绑票的经过,也找不到任何跟事件相关的蛛丝马迹。一如水母融于水中一样,理惠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事情一开始还有引起大家颇为广泛的讨论,但渐渐地,大家不再谈论理惠的问题了。正如理惠所说的,大家都忘了理惠的事。理惠真的消失不见了。
对我而言,比起理惠消失不见,最令我感伤的,是大家再也不回想理惠的事了。这让我非常哀感,甚至觉得很难以原谅。我不甘心。
会呼唤我的那个人再也不存在了……
如今已过了三年的时间。
“我可以问个私人问题吗?”
一大哥说道。
“什么?”
“伊藤理惠和你过去曾有蕾丝边的关系?”(校注:蕾丝边=女同。)
“啥!”
“有必要那么惊讶吗?”
“……这跟事件有关吗?”
“不,应该算我个人的兴趣?人生不可或缺的就是砂糖与好奇心嘛。”
我看主要是恶意才对吧。
“……你从哪探听到这种事的。”
个人情报居然泄漏出去了。
“恕我不能透露。”
“……不是的。我和理惠并不是情侣之间的关系。”
我明确地摇头表示。
“是吗。这么说来的话就是那个啰,朋友以上恋人末满。”
“不是的。”
“你也用不着否定得那么强硬嘛。你们彼此是最好的朋友吧?”
听人家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不知怎的感到了困惑。我们俩算是好朋友吗?
结果我没办法抱着自信回答说“对,我们是好朋友”。我觉得要是我这么回答,我们俩的关系在那一瞬间就会完全变质了。
“你问这种问题能明白什么吗?”
听我这么一问……
“这个嘛,天知道啰。”
一大哥便漫不经心地如此回答。他整个人倒靠在椅背上,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小九。
她正眯着眼睛神情恍惚地凝视窗外。不,或许她已经睡着了也说不定。一大哥朝小九的脸伸长手指打算刺她的脸颊,结果反倒被狠狠敲了一下。
“不准碰我,蠢乌鸦。”
小九以带刺的声音说道。
“没有啦,我以为你睡着了说。”
“我清醒得很,不然我把你分尸成三大块如何?”
“哈哈,那就不敢领教了。”
一大哥耸了耸肩膀,将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对准我。他眼睛眨也不眨,唯有嘴角隐约绽放着一丝笑意,宛若爱好恶作剧的小学生。
“假如,事情的真相确实是伊藤理惠如水母般消失,你会作何感想?”
他问了我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