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违反规则那么严重,只是覆写契约而已。”
九索然无味地回答道。
科特耸了耸肩膀。一如听不懂艰涩日语的异国旅行者般。
“鸟饲明彦和‘横尾春香’,回想起来,这个组合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一感慨万千地表示。
“鸟饲明彦好像直到最后都不知情,其实只有横尾亮太才是横尾家的人说。”
“那小子才不是不知道,只是藏在心底不问出来而已。”
九一边把玩琥珀坠子,一边答腔。
“不论如何还不是都一样吗?就算警方继续追缉横尾雄高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因为他早在数天前就已经死亡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
科特以一副仿佛被吉他盖住的姿势询问。
“横尾一家在很久以前就全家自杀了,存活下来的只有亮太一人而已,但横尾家存续下来了。横尾雄高、横尾惠子、横尾春香全都是外人冒充的,横尾家根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团体,而且他们都是犯罪者喔,过去都在逃亡。然后,他们抛弃了自己的名字与先前的人生,以他人的身份展开新生活。可是‘横尾雄高’运气不好,他被人杀害弃置到大海去。这么说来,记得上次好像有一具身份不明的遗体在沙丁鱼养殖场被人发现啊,搞不好就是他呢。”
一摸了一把下巴,继续往下说。
“‘横尾惠子’知道‘雄高’消失后,内心就感到惶恐不安,因为她同样也是犯罪者嘛,害怕遭到报复也是正常的。所以她企图逃亡,但‘春香’阻止了她的行动。或许‘惠子’为了再一次抹除自己的痕迹,而有杀掉同是假象家族一员的‘春香’和亮太的打算吧。人类真的是卑贱的生物,为求自保总是不顾别人的死活,但令人出乎意料地,‘横尾春香’竟然尝试去保护不是自己亲生弟弟的亮太。我想她也是以自己的方式想破脑袋在拟定计划吧。万一自己遭到逮捕,即使反过来干掉‘惠子’也没有意义,因为一旦被逮捕,和亮太就会被拆散。保护亮太是她摆在第一优先顺位的事项,她有必要避免让亮太暴露在世人充满恶意的好奇眼光之下。自从她碰到亮太、化身为‘横尾春香’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一直把保护亮太列为第一优先。她下定这个决心后,从那一刻起她就舍弃了悲伤。”
科特默默地聆听一的说明。九则是露出扑克脸,举起坠子遮住太阳。
“‘横尾春香’她非得保护亮太不可。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第一个朋友,不,应该是相反才对。或许是她和‘为了利用才接近的人’关系变得太亲密了吧。如果说她打从一开始就算计到鸟饲明彦即使知道所有来龙去脉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话,那也只能说是个了不起的神机妙算了。”
“那个丫头是吃定就算被鸟饲明彦看穿也不会有事啦!”
九喃喃地嘟嚷道。
“……这意思跟我说的不是一样吗?”
面对一的质疑,九只有摆出一张臭脸回敬。
“唉,都好啦。一般不是常听说‘人’这个字就是两个人互相扶持依靠吗?孤独的人类就是一种渴望能和他人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存在。但追根究底,‘人’这个汉字原本就是从侧面观看人站立的姿势所发明出来的象形文字,所以终究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再也找不到能比‘人’更具体象征人类的孤独的文字了。所有人类都是可悲的孤独生物啊。”
一的独白不晓得被听了多少进去,九一直用细白的手指玩弄着琥珀的坠子。时而拿起来透过阳光,时而握在手掌心。
“哦,九,你中意它吗?”
九没有回答一的问题,把坠子贴在胸口上问道:
“科特,适合我吗?”
科特吸了一下鼻子,向上撩起斑驳的金发说:
“还不赖。”吉他轻轻发出了声响。
“是吗。”
九点点头,然后使劲猛力将琥珀的坠子抛到了天空。坠子在天上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透过阳光随着角度反射光芒,留下一刹那的耀眼光辉。就仿佛唯有那一刹那被封进了永恒的时光之中。但永恒并不存在,而是有如在滑动停格摄影的胶片似地一闪即逝,然后“啵”的一声,坠子掉进污浊的河川里消失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大叫。
“这样做看起来会更漂亮。对吧,科特?”
九淡然地说道。
“还不赖。”
科特睡眼惺忪地如此回答。
“你、你们这两个疯子身上流的血液是什么颜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