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是艾玛波拉最大的让步了吧。她对西奥博尔德依然抱有戒心,但她也知道,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这样惧怕他。她似乎是看到蕾切尔和艾伦对待西奥博尔德的态度,对自己之前完全拒绝的态度感到了踌躇。
艾伦一下抬起头,看着西奥博尔德和艾玛波拉。西奥博尔德实在无法忽视年幼的艾伦一心一意想维持他们两人关系的心意。
西奥博尔德轻轻地点了点头。艾玛波拉又向他深深地行了一个礼。肩上的金发垂到了胸前。
如同阳光照耀在湖面上反射回来的金黄色。不过,从天花板那里一个黑点落到了金发上。
原来是一只小蜘蛛。抬起头的艾玛波拉终于发觉了,连忙要将小蜘蛛赶下来。可是,小蜘蛛避开了她的手,一下跳到她的围巾上,并向她的脸爬去。
艾玛波拉吓得脸都青了,小声地叫出来。同时,西奥博尔德也出手了。他一下就将想爬进围巾里的蜘蛛抓住,然后将蜘蛛扔到房间的一角。
“谢谢谢你。”
看到她喘着气向自己道谢,西奥博尔德还是没有作声。刚才虽忍不住出手,但是为了艾玛波拉,自己还是不要再接近她为好。让她继续和自己保持距离吧。所以,西奥博尔德连客气话都没有再说一句。
艾玛波拉等了一会,见西奥博尔德没有再说话。她心中也明白,于是就走出房间。这次艾伦也听话地跟着艾玛波拉出去了。
艾伦的心愿是他们三人可以一起生活。想到艾伦传达给自己的这个愿望,自己怎么也无法让之实现,心中只觉一阵剧痛。
这一切都结束的话,西奥博尔德还是会离开她们母女的。虽然这对记忆不稳定的艾玛波拉是件好事,但艾伦怎么办?自己离开了她,她能快活地生活下去么?“
西奥博尔德靠在墙边,抬头望着低矮的天花板,怎么想也无法得出答案。
为了让矿山那边的人们听到更好的歌声,艾玛波拉想先练练歌,于是就拿着乐谱走出屋外。
虽然蜘蛛网都被扫除干净,兵器,陶器的碎片也都堆放在房间的一角,但外面天色明亮,却还呆在这昏暗的屋内的话她总觉得提不起劲。而且,她不敢让艾伦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是一座建造在巨大的岩石上的古塔。除了这座石塔和通往石塔的阶梯是人工建筑外,岩石上其他的高低走势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一块被风侵蚀而突出来的岩石下,用石头堆成了一个石灶,上面生着火。艾伦就和那个青年在火边取暖。
虽然艾玛波拉是叫那个青年陪艾伦玩,但现在的情况却是艾伦自己一味说着她在庄园时的生活。而那个青年也是一味地应和着她。但是就算是这样,艾伦依然是毫不厌倦地手舞足蹈地说着。
“奶奶和爷爷家里有好多好多的羊哦。爷爷会经常领着它们草地上散步的。但是,就算是爷爷带着它们,还是会有迷路的羊的。所以,就要基利托看着它们哦。基利托,是牧羊犬哦。”
艾伦说到这里,将两只手放在头顶两边,弯起手指,做了个模仿狗耳朵的手势。青年依然是和之前一样,羽毛织的头巾压得很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虽然他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似乎一直都在专心地听着艾伦说话。
艾伦东扯西扯什么都说,譬如自己很喜欢的那条奶奶织给自己的围巾,又或者被自己家里的鸡和鹅打架吓了一跳之类的。艾玛波拉听着艾伦的话,不禁又涌起了对那个家的思念,恨不得马上就能回到那个地方。
艾玛波拉和奥莉比娅并排坐在火堆旁边,一边一起练习着歌,一边看着艾伦。一旦发生什么的话,就能马上拉开她——最初艾玛波拉是这么想的。
现在在她眼前的那个青年,已经看不到在大市那一天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凶狠。艾玛波拉看着他沉稳的举止,心中不安和恐惧的坚冰仿佛被放到了水里,渐渐地开始融化。刚才他帮自己赶走蜘蛛时虽然很冷淡,但是自己心里却一点都没有生气。
她轻轻摩挲着昨天被他握过的手。他担心自己受伤,用力握着自己的手时的感触又在胸中涌起,不觉感到一阵心痛。
看到艾伦那一副安心的样子,现在的他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坏人。艾玛波拉心想,果然是自己搞错么?自己那零乱不堪的记忆真是靠不住。
虽是自己姐姐的拜托,但要护送一个如此凶狠地责骂自己的女人,一般来说都会心中不愿意吧。但是,他没有说过一句怨言,还帮过自己好几次,对艾伦也非常温柔。
而且,艾玛波拉对他不可思议地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就连他冷淡的态度,不带感情的话语,手中的温度,都有种熟悉之感。
艾玛波拉将手放在心绪纷乱的胸口,指尖碰到了在围巾里的“水面之月”。
肯定,跟他很像。那个把这石头送给自己的人。
当然,这个人肯定不是他。将艾玛波拉和艾伦带出小岛的人是奥库托斯人或艾赛维纳人。这个人是奥莉比娅的表弟的话,应该一直都在拉托雷亚生活。因为,奥莉比娅当上拉托雷亚王家的“歌姬”已经不知多少年了。
就算他们一家是从别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