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呢。
回到西口,我们找了个出租车。猴子对司机说:
“去御茶之水的医学牙科大学附属医院。”
窗外的大楼如流水般流逝。车载广播说着黄色笑话的午间时分。我问猴子:
“公主的朋友?那是个怎样的人呢?”
“为了玩乐混在一起的朋友。你大概可以想像得到吧?”
“那她为什么会住院呢?”
“说是受了重伤。我觉得根本就不是,那是因为太笨才住的院。”
这猴子看来还挺幽默的。
“那是受了什么伤呢?”
“脚筋被挑断。”
“然后呢?”
“被人丢在山里。”
或许真的是因为太笨才住院的吧。
女孩名叫细川美祐,听说是公主的密友。美祜坐上了不该坐的车子,被带到深山里。不仅惨遭轮奸,而且脚筋被挑断,最后被丢弃在那里。
如果猴子所言属实,这个美祐小姐还真有重读幼稚园的必要。美祜遭到的暴力伤害在警局连案都没有立,因为她本人没有报案的意愿,而警方也不想介入。
东京真是一个和平的犯罪天堂呀。
我和猴子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只见女孩在病床上以上半身靠坐着,身穿水珠图案的睡衣,外罩一件运动棉衫,静静地在靠窗一隅的床位上看着女性周刊。令人晕眩的阳光。
猴子径直走上前去,对她问候道:
“美祐你好。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那女孩从女性周刊后抬起头来。居然是个又圆又白的娃娃脸,身材介于丰满和肥女的中间线上,头发因为不断地脱色染烫,变得跟极细的意大利面条一样,好像轻轻一握就会断掉一般。
“小猴子,你又来看我了啊?”
她瞬时变成了阳光灿烂,看来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女生。猴子向美祐介绍我,我则将顺路买的小花束送给了她,先说了一些安慰之类的话,然后便切入了主题。
关于公主平日的生活,她的说法和猴子一致,只是在公主的角色里添加了一点纯情少女的渲染罢了。
“那你觉得公主这个星期会去做些什么呢?”
“她呀,不是跟新男朋友去旅行,就是去了国外。小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她从来不认输的,所以你们放心,她一定没问题的。”
我注意到她正把脚尖往毛毯里缩,便禁不住问她:
“对了,对你做这种事的家伙是熟人吗?”
美祐闻言脸色都变了,看来我问到了她的痛处。
“嗯……不认识。”
“但是,你不是上了他的车吗?”
“还不是因为搭腔呗。有时这种事是难免的,至少命还在就好了。”
“那这次是运气不好哕?”
“就是啊。他们太过分了。……那个,人家啊,只要一看到好男人,就会马上觉得自己可能会爱上他。而这时多半也已经爱上了,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她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此时她正抬眼看着我,那神态就像洒满糖粉的奶油泡芙。真是学不乖的笨女人。
“还记得车子的样子吗?”
美祐把视线转向窗户,在太阳照射下眯起眼睛。我全神贯注,盯着美祐的脸。
“人家不懂车子,所以不记得了。”
她住口不说了。一听就是在说谎。至少她的神态瞒不过我。
“如果我又想起什么要问你,我可以再来吗?”
“当然可以呀,但是下次要一个人来喔。”
她杏眼含春地看着我。真是个难以理解的小妞。
搭出租车回到池袋。我现在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而时间刚到下午三点。我和猴子去吉野家吃牛肉饭。回想起来,从昨晚起就一直和猴子在一起呢。走出店后我对猴子说道:
“我想一个人想点事情,今晚十一点再来找我。”
猴子还在婆婆妈妈地说老大会不高兴的,我没理他径自回家了。
回到房间,视线就在CD架上搜寻。好,先听拉威尔的钢琴作品集吧。CD放进手提音响里,音响里传出《死公主的孔雀舞》,有点不太吉祥的曲名。但我还是闭上眼睛听了起来。
较之交响乐版,我更喜欢原始的钢琴版本。而古典音乐,则是从夏天的绞杀魔事件以后培养的新爱好,以至于现在有个怪癖,每次想事情的时候,我都得听一段这种高雅音乐。如果这事说给G少年听,或许他们会惊为天人吧,而事实上在认识小光之前,对于这些生涩的东西,我也是从来不理解的。
过了一会,我起身拿起一直丢在桌上的劳力士金表。边听着拉威尔的钢琴曲,脑海里竟想起“百万手表随手得,千金难买真幸福”这种俗滥歌曲。鹫鹰脸的老人,黑色皮内衣的公主,脚筋被挑断的女孩……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但是,无论怎么想,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
我又不是挂牌的名侦探!凭什么能想得出来。就这么一赌气,我就睡着了。
我比平日更早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