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铁门边等待。十一点差五分的时候,猴子来了。
“这么晚要去哪里?”
猴子说话的时候,呼吸变成了一道白色烟柱,看来冬天快到了。
警匪片中的刑警总是说,现场勘查一百次,还是会有新的线索。既然这样,我们便再度踏上白天的路程。
便利商店在夜晚的住宅区投射出苍白的光芒,被光线吸引的年轻人就像是弄错季节的飞蛾群聚而来,去便利商店买那些可有可无的垃圾,或许购物就是他们的爱好吧。我们在停车场向小鬼们问话,试图用公主的照片唤起他们的回忆。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因为这些小鬼的脑浆都是跟粥一样稀薄的。指尖让寒风冻得像冰棒一样时,我和猴子就到便利商店买点肉包和热绿茶果腹。
第一晚,撑到半夜两点多。
扑了个空。
第二天傍晚,崇仔来电说7—ELEVEN的事没什么进展,又说会继续调查下去。我说我也是。
“阿诚,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一种传言呢?说是如果幽灵旅行车出现的话,女人就会消失。而且据说现在已经有两三个人不见了,更离谱的是有人说至少有二三十人失踪了。”
我当然没听过。现在满脑子都是公主的事,才没空理那种午夜怪谈。我那时一点也没把话放在心上。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我放过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和思考方向。
后来,每到半夜我就去7—ELEVEN报到。没办法,因为我能找的地方也只剩那里了。
我当然也想待在暖烘烘的房间里,坐在皮沙发上,凭着天才般的推理能力把犯人揪出来呀。但我不是天才,所以只能拿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站在外头东奔西跑。
以后请叫我金田一诚。
猴子和我倒班在7—ELEVEN蹲候,一刻都不放过,黎明和早晨也不例外。收获就是跟7—ELEVEN的店员混得熟得不能再熟了。过了不久,我发现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离停车场一百米左右的公寓四楼角落房间的窗户,居然通宵通宵地亮着灯。
上半夜。
深夜。
甚至黎明前分。
星期天、星期二、星期四。
无论何时,灯光总是亮着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特例,附近的住宅没有像这样子的,难道这家有考生?紧闭的窗帘影子上,会偶尔看到摇动的现象,有时还会奇怪地看到什么东西在发光。
“不眠之窗”不久就成了我和猴子问的小话题,在案子没有进展的时候,我们就会瞎猜那里面到底住了什么人。难道他不睡觉吗?
这是一个不断梦见自己醒来的小鬼,在梦里受失眠症所苦的故事。
“别怕,失眠算不上病。”
梦里那个心理医生这样跟他说。接着那医生又指了指梦里桌上的仙人掌,说最近连仙人掌都爱失眠。小鬼碰了一下仙人掌,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刺戳破了手指,在指腹形成一颗血珠。
“好痛!原来这是真的,不是梦啊!。”
这时,仙人掌开口了:
“谁?竟敢在我梦里大吼大叫?”
侦查开始的第三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我们来到7—ELEVEN时,几个小鬼和平常一样聚集在停车场。我们开始着手侦查。道路对面有一个少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这可是十一月下旬的深夜,他却一点不怕冷,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脚上连鞋都没穿。一个小鬼说道:
“靠!是吸毒的。诚哥,这种人理都不要理他喔。”
少年不时举起一只手,把咖啡罐凑到嘴边,但却并没有真的喝下去,他只是把罐口就着鼻子下方深呼吸。
是吸胶的吗?
那个少年一走到停车场,一股强力胶的臭味就直冲到我们的鼻子里来。
“大——家——好——吗?”
这少年居然还跟大家打招呼,而且音量大得不像话。他是个疯子吗?难道他把这里当做尖叫大会现场吗?
与小鬼跟我说的一样,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去理他,谁也不去看他一眼。吸胶男一边摇摇摆摆地继续走,一边把手放到便利商店的门上。另一个小鬼正好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的白色购物袋刚好擦过吸胶男的手,把吸胶男手里吸胶用的咖啡罐打落到地上。罐里的强力胶像烟一样在咖啡色的瓷砖上散开。他怒不可遏地大嚎道:
“你干一什一么?我~毙~了~你~!”
出来的小鬼毫无惧色地直视吸胶男。吸胶男张开手臂,疯子一般想要扑向他。只见那少年插在口袋的右手击出,看起来好像只是用拳头轻轻敲了一下吸胶男的大腿。只是那么轻轻一敲,等那少年缩回右手的时候,吸胶男的大腿就像是半张的蛇口,鲜血汨汩地流出来。
吸胶男脏兮兮的斜纹裤赫然出现一条红色的线,赤裸的脚尖被泥土和鲜血弄得黏糊糊的。吸胶男抱着腿蹲了下来。少年的拳头上凸起一个三角形的金属片,我曾在邮购目录上看到过,那是一种握在手里使用的锐利双刃匕首。
他和我打照面的时候,我竟看到他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美男子一个,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