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一栋有七层楼高的大楼一楼,店内陈设也是十足美国南部风格。走在刷了油漆的木头地板上,鞋底都仿佛要黏在地上了。
一走进店内,便看到五个头戴傲鹏棒球帽的家伙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望向我,但并没看到那有蜘蛛文身的年轻人。我避开他们聚过来的视线,在吧台一角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装模作样地点了一瓶黑啤酒,这个时候我还真感觉自己跟个硬汉派侦探似的。啜饮了一口酸溜溜的啤酒后,我向同样戴着傲鹏棒球帽的店长问道:
“我是一家服装杂志社的专栏作者。我想找人打听一下已故阿利的故事,这该找谁呢?”
话刚出口,我就感觉自己碰到了一座雪山。他一句话也没回,而且更可怕的是,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见没有回音,我硬撑着继续说道:
“他的忌日那天,我和他父亲南条靖洋先生在艺术剧场认识的,在那里也见到了他儿子明洋。如果能从这里采访到些什么,我希望把他的故事写出来。”
这时一个坐得最远、蓄着墨西哥人的八字胡、一脸拉丁裔五官的黝黑帅哥开口了。他问道:
“什么杂志?”
“StreetBeat。”
虽然不是什么名牌杂志,但这本街头服饰杂志最近发行量正急速上升,大部分超市架上都看得到。他听了说道:
“那本杂志我常看。那本杂志最有名的专栏就是“城邦讲述”吧。你就是真岛诚吗?”
想不到他竟知道我的名字。看来这下采访该有戏了,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然而他目不转睛地凝视了我一会儿,然后对我说:
“你的专栏写得很精彩,我们很喜欢看,但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帮你。而且你不许报道任何有关阿利大哥的事。那是我们以前的疮疤,报出来只会造成我们的麻烦!”
想不到会是这一种情况,吓了一跳的我赶紧用黑啤酒的泡沫润了一下嘴唇,说道:
“这只是你个人的意见吧,你们上野帮全体的决定又是什么呢?”
五顶傲鹏棒球帽的帽沿仿佛五张鸟喙般一同指向我,十只眼睛的视线把我盯得浑身刺痛。那个墨西哥帅哥又说道:
“不要再和我们讨论任何与阿利大哥有关的事。如果你还想写,那就滚出去!”
对方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我当然不能再逗留下去。虽然杯中的黑啤酒没喝几口,但我还是下了高脚椅。反正我最讨厌喝黑啤酒了。
采访是扑了个空,但收获还是有的。我再迟钝也还是感觉到利洋的故去背后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既然人都已经到上野了,那我是不会轻易撤退的,我决定再多撑一下。我在电玩店与高架铁路桥下迷宫般的商店街中游荡,一看到头戴傲鹏棒球帽的小鬼就上前搭讪。
向这些街头帮派分子搭讪,远比向冷美人搭讪难度高。想想也是,就连那个对自己的专栏颇有好感的墨西哥帅哥,不也是一被问起第一代头目的故事,就临阵退缩了吗?
尽管美国街区的商业气氛越来越浓,街头也像沸腾的开水一样,但这些帮派分子一听到阿利这个名字,表情立即降到了冰点。我四处晃荡了四小时,问了好几十个人,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直到太阳下山,我才精疲力竭地回到车站,上野公园上空已是一片毫无热气的橙色夕阳。我站在拥挤的山手线车厢里,用手紧紧握着拉环,当我看到外面的夕阳余晖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斗志!
管他呢!既然有如此守口如瓶的内幕,那我就要将它揭出来,即使文章写不好,但是像水中鱼儿般在街头悠哉游哉地闲逛,我可是最在行的!
我或许是个傻子吧,放着一无所知的开心生活不过,却要自寻烦恼。
◇
我仍然保持原来深夜在池袋散步的习惯。由于心事加重,我每次散步的时间拉得更长了。艺术剧场后头的露台,在忌日隔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束花或一根蜡烛都没留下,仅剩下些许溢出的蜡汁依旧残留在大理石地砖上。据说南条大叔曾为此与剧场管理员疏通过关系,不然的话,忌日那天也是不允许他们在这里搞那种活动的。
那天露台上破天荒地没有人喝酒,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看到了栏杆旁的她。只见那个身穿看起来暖烘烘的白色羽毛夹克的女人正将花束放向露台上。
她弯下身时的表情很痛苦,这女人应该是有孕在身,而且从明显凸起的肚子看来,应该没多久就要生了。想必也曾是上野那一帮的女友吧。只见她双手合十,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祈祷着什么。我从后方悄悄向她招呼道:
“你认识阿利?”
她有些慌神地剧烈回过头来。这个女人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从优雅的气质看来,她不像是哪个帮派的大姐大,倒比较像在丸之内沿线上班的职业女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存心吓你。只是我最近正到处寻找阿利的资料呢。”
她朝我深深鞠了个躬,然后轻声说道:
“先生,我不太清楚。请问这位阿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