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根本不痛不痒。反正我自己知道这世界上只有她才是最疼爱我的。
一台白色的出租车停到了我家店门口,身穿羊毛衫的南条大叔从里头走出来时,老妈两眼差点没变成心形。恶心死啦。雅痞大叔一看到我的脸便高声喊道:
“阿诚,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我现在满脸都是淤伤,右眼上方还有一道一点五厘米的伤痕,想说没事都不行。被几个头戴傲鹏棒球帽的家伙轮流当地毯踩,不变成这副德性才怪。坐进出租车后,我才跟大叔说道:
“是被上野那帮人打的。今天我要去找傲鹏的头目聊聊,所以不好意思,也拜托南条先生帮我这个忙。我觉得他们似乎极力想隐瞒什么关于阿利的事。”
坐上后座后,我拜托他放点振奋人心的音乐。大叔理解地点了个头,在开车的同时,去按了一下音乐键。他放的是迈尔斯乐团充斥着电子乐器音效的后期作品,我们就这么在音量惊人的音乐伴奏下,踏上了前往上野的复仇之旅。
◇
车子一停在“格美波”门前,我就独自走进了店里。看到一脸淤青的我再次出现,原本嘈杂的声音马上安静了下来。穿着运动夹克的绣龙文身的家伙也坐在吧台上。见我进来,便一脸不耐烦地朝我说道:
“你苦头难道还没吃够吗?”
我用下巴指了指门边那扇木框的窗户。尽管脖子一扭淤青的部分就疼痛不堪,但我还是装做像个男子汉般忍着痛说道:
“今天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你们帮派第一代头目的父亲这回也跟着我来了。我知道你们傲鹏隐瞒关于阿利的事,若还是不愿意松口,我就去把南条先生带上来。怎么样?是要和我一个人说,还是要我带他父亲进来?要是听懂了,马上给我联络你们第三代头目!”
那运动夹克一脸困扰,他朝我叫道:
“我看你这家伙一无所知,却要在这里无理取闹。算了算了,我就去跟我们头目说一声吧。你在这儿给我等着。”
说完他就掏出手机向店铺后走去,而我到柜台那点了一杯上次没喝几口的那种黑啤酒。虽然浑身是伤时饮酒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但我要装装硬汉就得来杯黑啤酒。
身穿尼龙运动夹克的家伙回来后向我说道:
“林太郎大哥说十五分钟后会来见你。不过他说只能跟你一人见面,所以别让南条大叔进来了。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说完他就在我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然后要了一杯和我一样的黑啤酒,小小抿了一口,然后仔细端详起我的侧脸。
“看来你还真被打得够狠的啊?”
我动着比平常厚几倍的嘴唇朝他笑道:
“没错。这就是那些爱搞夸张勾当的人的杰作。”
我们俩凑着酒杯干了一杯。酒杯发出一声脆响。
◇
十分钟后,我和身穿运动夹克的家伙步出了咖啡厅。在离开咖啡馆之前,我拜托车里等着的大叔再多等一会儿。
我们俩就在弥漫着过年前气氛的商店街里走了起来。美国街区中央大楼是一栋小店密布的商住两用建筑,宛如一艘军舰般矗立在美国街区的正中心。
穿着运动夹克的家伙踏上舰首的阶梯,领着我走到了最高的一层楼。这里摆着几张木制长椅,以及那种投币的游戏警车和消防车。都是些儿童游乐器材,看来这是一个小得可怜的屋顶游乐园。
木制长椅上坐着一个个头小但感觉如利刃般敏锐的小鬼。我一走近,他便站起身来跟我打招呼:
“我就是傲鹏第三代头目,长居林太郎。你是真岛诚先生吧?我也拜读过你的专栏。”
我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木制长椅上坐了下来。这种长椅椅背上印着森永牛奶厂的广告,由此就可以看出这长椅年代是多么久远。运动夹克把我带到后就自觉地走到走到阶梯那头,以免听到我们聊的内容。我对林太郎说道:
“抱歉了,但我确想知道你们到底隐瞒了些什么。我这么做有两种原因,一是因为我个人想搜集些资料,另一个原因是受了他父亲的委托。为什么你们一听到阿利这个名字,口风就紧得跟什么似的?”
林太郎默默俯瞰着栏杆下头街区上缓慢移动的人潮,接着才转过头来回答:
“大叔对你说了些什么关于阿利大哥的事?”
“他告诉我,阿利是他惟一的亲人,生前待人很和善。”
林太郎微微笑着回道:
“他说得也没错。不过,他的和善也仅限于讨他喜欢的成员,阿利大哥对他不喜欢的人可是十分残酷的,就连曾是他左右手的第二代头目志浩大哥也吃过他不少苦头。他不光对他不喜欢的成员狠,而且对其他帮派也心狠手辣,所以帮里帮外的人都对他畏惧三分。要是惹毛了他,谁也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狠招,而且没人知道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毫无预告地大动肝火。在他主事那段期间,傲鹏里头的气氛随时都是一片紧绷。大叔说他和善,有时候他确是无比好心。比如说我妹妹住院时,他探病来得比谁都早,送的花都快让病房的桌子摆不下了。”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