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对这位可怜又可敬、一直与我恩怨不断的刑警说道:
“谢啦,吉冈先生。下次找机会来我店里一趟吧!我会送你最甜的哈密瓜的。”
吉冈有些无所谓地笑道:
“如果你那样做,我就以贿赂的罪名将你逮捕。放手去干吧,但要保护好那个孩子。”
我真挚地道了声谢,然后挂断电话。看来这位头发稀疏、个子矮小,而且满头头皮屑的刑警,还真是如假包换的大好人。
看来下次再打什么不方便透露姓名的电话时,得另想一个名字了,毕竟不能再诬陷一个好人了呀。
◇
打完电话,把店里的生意交给老妈照顾后,我便出门走向池袋东口。我的目标是无数次从它门前走过的金华堂。金华堂是一家货色齐备的手工艺材料行,以前我可从来没进来过。进店以后,我就朝收银台里身穿深蓝色制服的女店员问道:
“布料区在哪里?”
这个大概比我矮二十厘米、体重看来却和我差不多的店员一听,便领我到布料堆满了整面墙的布料区。我挑了一块触感宛如春夜般柔和的绒布,对这位和气的店员说道:
“帮我剪两米黑布吧。”
那店员按我的吩咐,用一把巨大的剪刀轻轻松松为我裁下了一块。接着我便提起这块被折成一小团的黑布,向收银台走去。第一步顺利搞定。
◇
回家之后,我忙了一阵店里的生意,便开始着手制作我的玩意儿。毕竟我是个男孩,再说缝纫机我是碰都很少碰的,所以打烊后,直到深夜,我还在厨房饭桌上忙得不可开交。
刚洗完澡的老妈见状探过头来问道:
“你缝这么个袋子干吗,难道要用来装靴子吗?”
这只随随便便缝起来的袋子的确像个装靴子的大小,但似乎拿来装球鞋嫌太大,装长筒靴可能又嫌太小。但我不想和老妈说太多,于是朝她说道。
“就算是吧。我今晚非得缝好不可。”
老妈端详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后问道:
“我猜,你缝这个袋子是为了去帮助那个缅甸孩子吧?”
我点了点头,老妈走过来拍拍我的背,道:
“那就让我来吧。你先去洗个澡,洗好前我就会帮你缝好啦。可能你看不出来,但我念书时也曾是个手工艺高手呢。”
◇
还是老妈伟大,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老妈这么有爱心呢?
老妈所言果然不虚,当我半小时后洗完澡出来时,一只美丽的黑色袋子已经大功告成了,就连开口处都给滚上了边,结合处也都缝得十分整齐。看着老妈得意的笑容,我的心里却在想着用这只四角形的绒布袋罩那皮条客的脑袋,简直是太可惜了。
我把这顶黑色头罩套在我那头发还来不及擦干的脑袋上。这种棉绒布果然不透光,我的脑袋一下子陷入一团黑暗之中,我就这样带着头罩对老妈说:
“老妈,你缝得真棒呀。多谢啦。”
开始收拾起缝纫机的老妈叹着气回道:
“阿诚呀,你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
我呵呵一笑,或许我的脑袋真的有些问题了吧,不然这种下三烂的刑罚怎么想得出来呢?
缝这个黑布口袋就是我完成的第二项工作。
◇
该是行动的时候了,星期五深夜,我们分乘两辆车前往池袋二丁目的宾馆街进行埋伏。开在前头的本田车里坐了四个人,而我和崇仔依然坐那辆宾士,加上崇仔的两个亲卫队,一共也是四个人。
此时车熄灯,人屏声,大家都在等待那个瓦拉迪下班回家。
这天虽是周末,但凌晨一点半过后,街上就行人寥寥无几了。伴游中心虽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沙雅曾提过司机是两班制的。根据他提供的这个讯息,我们估计那个瓦拉迪会在凌晨两点前回到位于宾馆街的住处。
我们已经掌握瓦拉迪住在一栋十二层楼的高级公寓里。在开着耀眼夜灯的玻璃帷幕入口旁,以遥控器控制的地下停车场入口看来仿佛一张漆黑的魔兽巨口,等着将一辆辆轿车吞进肚子里。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崇仔的手机响起,这位身穿一身黑西装的酷“国王”拿过电话只回了一句话,就直接挂断,并回头向我说道:
“瓦拉迪的丰田车已经离开办公室了。大概两三分钟会到。”
我一听,马上嘱咐大家道:
“大家千万镇定,一切按照原定演出计划来进行。尤其是崇仔,可别搞砸了我为你写的台词。”
池袋之王笑了笑,并朝我挥挥手,自信满满地回答:
“阿诚,紧要关头,我哪次搞砸过?”
这倒是,咱说就算担心也来不及了,因为坐在前座上的亲卫队已经警惕地叫道:
“来了!”
接下来的重头戏将在九十秒钟内结束。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坐在宾士的真皮座椅上,祈祷一切顺利完成。
◇
当瓦拉迪的白色丰田一减缓车速驶向那张停车场魔兽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