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浪汉,如果集中在一起就会引人注目,所以比较危险。而把他们分散开来,薄薄地广泛地散开,用这种方法就可以当作从来没有过问题。”
原来如此,聪明人的想法果然比较有意思,对于社会的危险因素,只要切断、分割他们之间的联系,然后把他们分流到整个社会就可以了。在加利福尼亚州,把房地产抵押贷款证券化就可以了。但池袋的流浪汉是人类,不是物品。难道人类也可以证券化,然后把他们散发到各处吗?
我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洋介,你为什么因此而烦恼呢?”
纽带志愿者的中心人物仰头望了望初秋的天空。“为什么因此而烦恼?我也不明白。”
证券化,不可见的问题,这条街的麻烦变得更难解决了。麻烦终结者将不是水果店看店的人,而要轮到数学家或物理学家出场。
我凝视着洋介的脸。
“喂,为什么你这么热衷于流浪汉的事呢?你穿的这件vest,不对,叫Gilet吧。虽然它看起来很薄,但确实是件高档品牌的衣服。你住的地方应该也没有流浪汉吧?”
洋介摸了摸马甲的领子,说道:“啊,这个呀。这是尼奥·贝奈特(※尼奥·贝奈特(NeilBarrett),意大利服装品牌。)的衣服。我觉得也挺适合阿诚你。其实,这是我在大学的一个研究课题,主要调研流浪汉的生活方式和居住环境等。我见了很多人,但其中有几个人已经去世了。露宿街头的生活,危险还是挺多的。突然有一天,我想通了一件事。现在不是做调研的时候,必须帮助眼前的这些人。因此我创办了纽带协会。这样解释,你能明白吗?”
我看了看这个家境很好的小鬼,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分清楚了。不知为什么,现在感觉很有干劲。”
不管是—件十万曰元的马甲,还是一千日元的T恤衫,和这些都没有关系了。总之,重要的是针对摆在眼前的困境做些什么。衡量人的标准,还是尽可能简单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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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介暂时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头脑中整理思路。
“重返大街的流浪汉骤增。他们不能住在公园,因此大家分散住在各个地方,但是总体上居住环境比之前恶化了。与两年之前相比,经济变得更加不景气,工作也减少了。这样的话,在一般人看不到却充斥着流浪汉的社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生存下去的条件全都变得更加严峻,答案只有—个:
“生存竞争变得更加激烈。贫困者的同伴之间,围着少得可怜的一点东西进行争夺。小吃小。”
从我嘴里说出这番话时,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残酷。但在贫富分化的半丛林社会,这种现象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但在十年前,我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却是无法想像的事态。
“最近我们在派送救济食品时,发现有的人忍痛拖着腿来领食物,还有的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特别是在丰岛区的周围。我们的成员向流浪汉们打听这件事时,大家都噤声不语。于是我想到,阿诚或许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是这样呀。但是,我还有—件事比较在意。
“洋介和崇仔是什么关系呢?纽带协会不是受G少年庇护的志愿者团体吧。”
不过,最近的黑社会什么事情都做,如果真是这样也没什么可吃惊的。洋介的脸上现出悲伤的表情。
“最近二十岁左右的流浪汉也呈增加的趋势。其中有几个人是崇先生的手下。据他说,混街头的生活一年比—年严峻了。”
原来如此。现在的社会连二十岁左右的流浪汉都不稀奇了。我们生活在怎样—个充满希望的时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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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也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使劲?”
洋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盯着手中的星巴克的杯子看了一会儿。
“虽然觉得很惭愧,不过或许正如你说的那样。”
“弄得不好会出事,导致你们援助的人中间有人被逮捕。这样的话也没关系吗?就算不出事,好人和坏人也可能是同一个人。那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呢?”
这是一个所有的风险都被证券化的世界。我们的善和恶被狠狠地压扁,细细地剁碎,然后混合在一起。打倒坏人的时候也会把好人一起打倒,这是常见的故事。此时,洋介抬起了头。西边的雨云消失了,夕阳的余晖照亮了整个天空。
“生活在痛苦中的人们可以稍微过得轻松点,不管做什么,只要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话,我们没有任何怨言。那就拜托了,诚先生。”
原来世界上还是有既简单又能打动人心的语言的。激发人斗志的正是这样的语言,特别是对于我这种用金钱都打动不了的中世纪骑士般的人。不管怎样,如果硬要提自己拿不动的钱袋,肩膀会疼的。虽然贫穷,但可以有自由的时间和一颗感性的心,这样的生活方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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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又在太阳城的露台上碰了一次面。我恨不得马上和受伤的流浪汉直接见面谈谈,但洋介说这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