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个懦弱的少年,不过卡沙使起矛来,其实比帕尔莎以为的还要好,而且流畅。感觉得到一种对于练矛乐在其中的感觉。
秦库洛如果还在世——要是没发生那样的事情,秦库洛始终留在亢帕尔的话,一定会让这孩子使矛的才能发挥出来的。
卡沙一练完,帕尔莎就用力鼓掌。
“好本事!你呀,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长矛高手的喔。”
卡沙的眼中瞬间散发出欣喜的光芒——但,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眼中的光芒立刻就消失了。
“变成长矛高手也不能怎样呀。我终其一生都要照顾山羊,因为我是旁系的武士。”
帕尔莎从卡沙手中接过长矛。
“也就是说,只有在紧急情况才可以使用矛呀……你没想过,这说不定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吗?”
卡沙皱起眉头。
“幸福?”
“是呀——我呀,是挥舞着这我一点都不想挥舞的残酷长矛,不知道多少次、多少次,才活到现在的。如果不用这个样子,我想不知道会有多幸福呢。”
帕尔莎“咻”地挥了挥矛。
“哎唷,这种事情就先别管了吧……这样下去,我的身体一定会生疏到让人受不了了。怎么样?你要不要来当我练习的对手?”
卡沙的脸上再度慢慢恢复了笑容。
一边听听吉娜转述的“乡里”中的传闻,或是跟卡沙练练武,日子一边安稳地过去了。帕尔莎感觉到,自己对尤库洛的疑惑与憎恨,缓缓地沉到了心底深处。
冬季的脚步近了。再过几天,大概就会下第一场雪了吧。第一场雪一下,牧童们就会带着山羊下岩山,回到“乡里”。岩山在雪季的时候,并不是人能住得下去的地方。
(趁着下雪的时候,回去悠果好了。)
帕尔莎看着阴沉的天空,在心中呢喃着。回去悠果的话,会有人温暖地迎接她——找尤库洛报仇,到底有什么会改变呢?
卡沙这几天使矛的技术成长得让人惊艳。现在,正是最突飞猛进的时期。就算只有一点点,也能把习自于秦库洛的技术传授给他的外甥卡沙。光是这样,回来亢帕尔一趟,应该就有价值了吧。
这样等到开始下第一场雪,帕尔莎一定就会离开亢帕尔,从此再也不回到这个国家。然而,命运的纺织者。却已经在这一段安稳的日子中,开始纺织起不同颜色的丝线了。
忽然,尖锐高亢的口哨撕裂了夜半空无一物的天空响彻回荡。帕尔莎惊醒过来,从岩屋的床铺起身。睡在对面的托托长老跳了起来,在黑暗之中愣住了。
托托长老的身影,散发着平常所没有的紧张感。
“是追兵吗?”
“不是——好像,发生更严重的事情了。”
一会儿后,感觉到有某个人走进了岩屋。小小的人影自黑暗之中现身的时候,帕尔莎吓了一跳。因为那个人影虽然有着牧童的模样,双眼却散发着有如野兽般的蓝白色光芒。他每动一次,黑暗中就会留下残光的痕迹。
牧童没有要坐下暂歇的样子,迅速地跟托托长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人吃惊的是,所用的语言并非牧童平常使用的亢帕尔话。托托长老说了几句话后,牧童再度夹杂着冗长的肢体动作,开始说明。
托托长老点点头,下了几个指示,牧童鞠躬示意之后便回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托托长老没有回答。宛如变成岩石一般,他的身影在黑暗之中一动也不动。
不久,托托长老似乎转身过来了。在透过岩窗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底下,帕尔莎感觉得到托托长老正在注视着她。
“帕尔莎小姐,你能听我说句话吗?”
“请说。”
“你对亢帕尔有没有忠诚可言?”
“您是说对我自己出生的佑撒族吗?”
“可以这么说。”
“忠诚呀……我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唔,也许我是有一点点想念故乡的心情吧,但是我完全没有像卡沙先前显现出来的,那种对族人死忠的忠诚心。”
托托长老点点头。
“你说你以保镳为业谋生,对吧——就是在做拿人报酬保护人的工作。”
帕尔莎点头,托托长老的身体用力往前倾。
“可以请你担任一次保镳吗?”
帕尔莎吓得身体都往后退。
“什么?到底是谁在保护谁呀?”
“我们的说法来说,这就是……纠缠在一起的羊毛毛球,复杂得很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讲个明白。我接下来要打破一个规定。因为要遵守规定的话,就会失去一切,连基础都会没有。帕尔莎小姐,请你在这里再休息个三十络(约一小时)。然后,如果我起来的话,请你帮我披上咖尔(斗篷),套上长靴。我会带你去集会场的。”
帕尔莎有种仿佛慢慢被卷入漩涡当中的危险预感。然而,牧童们对她有救命之恩,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愿意对牧童们的危机坐视不管。
卡沙因为有人在轻轻摇他,所以忽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