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穆面带微笑。
“我刚去拜访叔母大人了——很庆幸在这里碰到你,因为我是来找你的。”
卡沙大吃一惊,抬头看着表哥。卡穆可以说是个沉默寡言,有张轮廓很深,眉毛浓密,怎么看都像是个武士的面容。然而,卡沙很清楚,卡穆也是个从外表无法想像,内心温柔的男人。因为小时候,他常常去找卡穆玩。
“来找我?”
“嗯。”
卡穆像是不好意思,表情尴尬。夕阳残光,突显出了卡穆的侧脸。
“明天我要出发到王都去。出发之前,我有话想告诉你。因为,先前在大厅的时候,似乎就只有你在替我担心。”
卡沙觉得很难受,看着卡穆。
“伤已经好了吗?”
“嗯,本来就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伤。”
卡沙一边望着表哥的侧脸,一边心想这样的卡穆,真的会做出在矛头涂毒药这等卑鄙的事情吗?最讨厌行为不正当的卡穆会这样吗……可是,卡沙又不能够开口问个明白。
于是,卡沙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
“谢谢……您专程来看我。”
卡穆轻轻笑了笑。然后,表情变得严肃,低声说道:
“卡沙,我问你,你喜欢亢帕尔吗?”
卡沙抬头,怀疑地看着表哥。
“嗯……为什么这么问?”
卡穆眺望着远处太阳逐渐沉落下去的低地森林。
“我以前去过很多国家,深刻地体会到亢帕尔是个多么贫穷的国家——即使如此,这个国家依然如此美丽。”
卡沙望着缓缓起伏的台地,台地另一边的悬崖,还有悬崖谷底绵延的针叶森林。
“再过一阵子……”
卡穆低声地说。
“就要举行‘禄意霞的馈赠仪式’了——亢帕尔的命运,全系于这场仪式。”
卡穆望着森林,继续说着:
“如果,我没有从‘山之底’回来的话,就当作我是因为深爱美丽的亢帕尔而死的吧——还有,好好替我疼爱我的儿子卡姆洛。”
卡沙诧异地看着表哥。
“有人……因为仪式而丧命的吗?”
卡穆苦笑,看着卡沙。卡沙忽然感觉到,在卡穆的苦笑的深处,有着畏惧的神色。
“我是说万一。因为不知道在‘山之底’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卡穆把手搭在卡沙的肩膀上,有点像是在摇他。
“抱歉,讲了这些无聊的事情……我走了,再见。”
卡沙动也不动,目送着走过黄昏微暗的光线底下而远去的卡穆背影。
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就好像是遗言一样。
卡沙看着卡穆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全身颤抖。
3牧童的秘密
就在帕尔莎得到牧童们协助藏匿的这段时间,了解到了这些亢帕尔人称为“牧童”的矮人们,其实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习惯。
例如帕尔莎曾经听过,他们把口哨当成语言般使用。寻找迷路的山羊的时候之类的,就会跟位在遥远岩山的同伴吹起复杂的口哨。
“这是在说什么呢?”
不用去放牧,整天都在担任火灾警戒工作的托托长老,把纽基的根从嘴里拿出来。
“这是在说山羊的位置在哪哩,还有要走哪条路下去的意思。”
“用口哨也能表现这么复杂的对话吗?”
托托长老微笑着说:
“我们的口哨,就跟语言一样。”
虽然卡沙与吉娜几乎每天都会上山,但是他们来的时候,帕尔莎还是会听到牧童们的口哨从四面八方像是暗号一般地传来。这一定是在确认卡沙他们有没有遭人跟踪吧。
卡沙,开始的时候,还以拘谨的表情面对帕尔莎,不过随着日子过去,慢慢地,隔阂便开始消失了。
某天,卡沙来访的时候,帕尔莎正在岩石地的草地上练长矛。卡沙不由得看帕尔莎的动作看到入迷,动也不动。
帕尔莎长矛的动作十分美丽。卡沙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动作。尽管从小就开始练矛,也看过许多比武,但是从未见过这般毫无多余且有如光芒一闪而过的迅速行动。
帕尔莎收起长矛,转身看着卡沙。擦擦汗,帕尔莎的脸上浮现微笑。
“真头痛呀……身体生疏不少了呀。这么点练习就流这么多汗,真是没辙。”
然后,像是突然回神一样,将长矛用力朝着卡沙掷去。卡沙慌张地接下长矛,帕尔莎轻轻挑了挑眉毛。
“你也露个几手让我瞧瞧吧。我想看看,秦库洛的外甥会怎么样使矛。”
卡沙脸颊泛红。他试着动动看手中拿着的矛后,大吃一惊。帕尔莎的长矛,实际上拿起来平滑顺手,矛头与矛杆的平衡保持得恰到好处。
卡沙调整好呼吸,“咻”的一声在头上挥了长矛一下,摆好架式。然后开始演练各种刺、挥、防守的招式。
(哦……)
帕尔莎觉得有点讶异。第一次碰到的时候,还以为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