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地把他扶起来,撑着他的头喂他喝药。
齐基萨浑身乏力。希哈娜在他耳边用罗塔语轻声说道:
“……再忍耐一下。等你妹妹回来,一切都会改变的。”
齐基萨睁开蒙咙的双眼,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完全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齐基萨喝完药,希哈娜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唐达,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你和那个女人都是目光短浅的愚蠢之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愚蠢!”
扔下这句话,希哈娜就离开了房间。
树木葱郁茂密,透过树枝间的缝隙,能够看见清晨的天空。
巴尔萨在树根部铺上竹叶,坐在上面,背靠树干,抱着雅思拉。后有追兵使她不敢生火,她用油纸把两人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两个人抱在一起,分享各自的体温,多少能够暖和一些。
雾气在林间缓缓飘动。
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现我们不在马上呢?那匹马相当兴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巴尔萨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骑着马一直逃。
骑马跑了很远之后,她拐进一条岔路,到河边时她拉紧缰绳放慢了速度,接着在浅滩上跳下马。
马儿从自己不喜欢的骑士手中脱身,一溜烟跑了。如果它能够以那时的速度一直跑下去,就能把追兵引到错误的方向上去。
不过,她担心的是,那匹马似乎已经筋疲力尽,说不定已经在哪里停下来休息了。
如果是这样,聪明的追兵很快就会发现巴尔萨是在哪里下马的。因为利用河流掩盖足迹是逃跑时常用的一招。不过,就算被追兵发现了,也能迫使他们兵分两路。
为了寻找一个上岸时不会留下足迹的地方,巴尔萨在没过脚踝的河水中走了很长时间。河水冰冷刺骨,幸运的是水流并不湍急。即使身处浅滩,水流的力量也会将人不断冲向水深处。
巴尔萨目光敏锐,在夜里也能看得很清楚。不过,今夜是月半之夜,月色朦胧,她只能隐隐看见周围有什么。腰际的伤口裂开,开始流血。她背着雅思拉,踩着河底滑溜溜的石头艰难地往前走。
因此,当她闻到喀萨拉草散发出的独特味道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喀萨拉草的特点是,即使遭人踩踏也能马上直起身子,恢复原状。而且,在河边生长着许多喀萨拉草,用它来掩盖足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河边寒气四溢,必须找个不受寒气侵袭的地方睡觉。所以,巴尔萨登上了一个离河边有一大段距离的地方。然后,她找到这棵大树,把雅思拉放到地上,从行囊中拿出油纸裹住她。然后,她又走回河边去取水。
走进人迹罕至的森林时,如果不做标记很可能走不回原来的地方。然而,现在如果留下标记无异于对追兵说“快来抓我啊”。所以,在这种时候,只能尽量记住树木和岩石的形状,以它们作为标记。
被人追捕时产生的紧张感会不断催促身体“快跑快跑”,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鲁莽行事。因为一着急就会忘记要做的事,或是忽略更重要的事情。
巴尔萨取完水,检查完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后,终于能够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巴尔萨闭上眼。哪怕只能小睡片刻,身体也会轻松许多。她背靠大树,抱着雅思拉睡着了,直到清晨时分才醒过来。
天空已经放亮,不过森林中还有些阴暗。巴尔萨异常平静,透过树枝的缝隙凝视着天空。
药劲儿过后,雅思拉慢慢睁开眼睛。喉咙火辣辣地疼,不过身体非常暖和,全身像发烧时一样乏力。
雅思拉睁开双眼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种奇怪的花纹——许多雕刻在黑色木头上的弯弯曲曲的线条构成的花纹。花纹上方镶嵌着一个铁环,铁环上面是一个木制的枪鞘。看到这里,雅思拉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一杆长枪!
突然,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显得十分慌张。自己明明和哥哥一起在客栈的房间里睡觉,怎么现在会在森林里呢?
她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巴尔萨在她耳边“嘘”了一声,安慰她说:
“别出声。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暂时先别动,好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令人愉悦的低沉的声音。雅思拉发现自己被素不相识的女人抱在怀里,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女人掀开防水纸,发出“沙沙”的声音。她拿起放在地上的竹筒,放到雅思拉嘴边说:
“喝点儿水。一口一口慢慢喝,别呛着。”
冰凉甘甜的水滑过雅思拉的喉咙,她的身体顿时舒服了许多。
“头疼吗?”
雅思拉摇摇头。她的脑袋虽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并不疼。
或许是因为巴尔萨的声音很低沉,所以虽然被陌生人抱在怀里,雅思拉并不觉得害怕。
女人开始慢慢讲述起昨晚发生的事。
她说自己叫巴尔萨,和草药师唐达是青梅竹马的朋友。还说有一个叫斯法鲁的罗塔咒术师,害怕雅思拉变成“灾难之子”,想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