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之后,女性乘出租出来到隐藏着惨剧的学校。她着装高雅时尚,大衣的衣摆翻动着走到了学校前。
她的左手是巨大的旅行包。
甩了一下被染成茶色的波浪长发,她摘掉眼镜凝视苍衣。
第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是一位十分爽朗的女性,但她注视苍衣的眼神出人意料地非常温柔。只不过这位女性有一点很奇特,她虽然是一位美女,但却有着与之相应的涣散形象。
一言以蔽之,就是“存在感淡薄”,但实际情况跟这个表现方式还有些不同。
她是美女,给人的印象也很强烈。只是她有些微妙地吸引别人注意她身上的细节,整体印象却无法凝聚成特定的形象,于是她浑身都缠绕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氛围。
“呃,您是……”
“我没有名字。新人。‘无名’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我的。”
她——“无名”就此回答了苍衣的提问。
“哎……?”
“这就是我的‘断章’。我的‘断章’可以吞噬姓名。”
她看着一脸惊讶的苍衣,忽然转换了话题。
“被我的‘断章’吞噬姓名的人,不会再有任何人认识。你们‘断章保持者’因为‘断章’的‘效果’持有抗性,但普通人无法看到也无法听到姓名被吞噬之人,即使碰到也不会察觉。”
取代了姓名的介绍,她如此解释。苍衣完全没有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还是立刻察觉到了一层含义。
“也就是说……难道你的名字也……”
“没错。我的姓名已被自己的‘断章’吞噬掉了。”
她为苍衣的话点了点头。
“刚才的出租车也是趁它等待客人时突然乘上去。我用口红把目的地写在了玻璃上,司机多半以为是遇到幽灵了吧。”
女性嗤嗤发笑。苍衣带着复杂的表情表示认同。看到她时产生的奇特印象和她下车后出租车逃也似地向前冲,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对不起……”
“是啊。不过事出突然,也没办法。”
她又干脆地终止了话题。
“好啦,所以说我没有姓名。就用‘断章’的名字‘无名’来称呼我吧。我的姓名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包括我在内,不会有任何人记得它。
我是失去姓名意义上的死者,没有姓名的我在这个世界上‘从情报角度来说不存在’。我虽然在物理角度还活着,但在情报角度已经死了,普通人都不认识我,对我没有记忆。世界上存在着各种事物,但人类的认知只能通过他们得到的情报而来,对于人类来说,这个世界即是情报。看听摸就是所有的情报。能够直接认知存在于此的‘实体’之人,究竟是否存在呢?
世界就是情报。而‘姓名’就是分类情报的认知标签。没有名字就会成为‘谁也不是’,在人类世界中等于不存在。关于我的情报被人类认知为‘谁也不是’,也就是说,即是他们原本认识我,也会变成不认识。看到我的样子等于看不到,听到我的声音等于听不到。我的户籍和证件都还在,但他们看到这些物品时,也会认知为没有任何意义的文字。曾经关于我的记录都成为了没有意义的墨迹。从情报角度上来说,我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有我的心灵和身体是我身为人类的一切。
……然后呢,这种名为‘无名’的‘断章’也会吞噬他人的姓名。而且,如果是吞噬物理上也不存在的死者姓名,那此人就等于完全从世上消失。……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吗?”
“哎……?啊……差……差不多。”
听到她突如其来的解释和提问,苍衣困惑地点点头。
“是吗。你很好沟通呢。”
她涂着淡淡口红的嘴角浮现起一丝微笑。
但她的嘴角突然收紧,女性以包含着威严的声音向苍衣宣告。
“那么————现在你做好觉悟吧。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消除你的同班同学的‘存在’。”
“哎……?”
苍衣呆呆地仰望着她。
“你的朋友死得太过异常,无法将其公布于众。所以我们要把证据掩藏起来,让遇害的她的亲戚以为她失踪了。”
“啊……”
“但毕竟也有一个人类就此消失,比想象中更让大家感到缺失。要从这种状态恢复到安稳的日常生活,不把你那位同班同学的‘存在本身’消除就很难做到……
我会让你同学最亲的人也忘记她的存在,就像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她人生中的一切,包括幸福与不幸,喜悦与痛苦,一切的一切都会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殆尽。这就是我——‘无名’身为‘骑士’的职责。要记住。你的任务————就是记住那个消失的她,记得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
没有姓名的女性缓缓地说。
“没有人会想起她。她的笑容和一切。”
“………………”
“只有你会记得。”
“………………”
“你会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