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们先去玄关那里等一下吧。我把姐夫和爸爸叫来。”
千惠说完,没有等到雪乃他们的回应,就转过身去,大步走回了玄关内。
雪乃他们提起了包,跟在她的身后。走入正门之后,从外面感觉到的肥皂气味变得更强了。
就连雪乃都注意到了。
刚才千惠指向玄关的手上严严实实地裹着与这炎炎夏日不符的白色手套。
“……雪乃同学。”
苍衣和雪乃并排走向玄关,他微微地皱起眉头,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这里的泡难道是那个女孩造成的?”
“……哈啊?”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意见,雪乃看向苍衣。
“这次又是什么啊。你又在哪里听说了什么吗?”
“不,不是的……”
苍衣有些为难地继续说道。
“那个女孩不是戴着手套吗?我就想她是不是有洁癖啊。”
“……”
雪乃不由得停住脚步,仔细盯着苍衣的面庞——接着,她看向庭院内比外面还夸张,到处都是泡沫的场景。
从手套联想到洁癖,再把肥皂泡和洁癖联系在一起。
似乎合情合理。不过,听上去也可算是跳跃性思维的推测。
但是,不管怎么说,雪乃不得不承认苍衣对于这类事情的观察力和想象力总是微妙地敏锐。不管这是出自苍衣的本性,还是他体内“断章”的一部分,总之苍衣是一个“可以理解异常的人”。虽然很不情愿,但她无法否定他的意见。
苍衣理解的“异常”当然也包括“泡祸”在内。
而且,受到“大木偶剧场的索引”预言的雪乃和苍衣,一定会遇到以《人鱼公主》为主题的“泡祸”。
雪乃也不能保证,它不会发生在此时此地。
“……”
想到这里,雪乃再次强忍着不情愿,准备凭借理性叫出风乃的名字。就在这时——
“喂、喂,怎么回事!?”
庭院对面忽然响起了男性的悲鸣。
他的声音急切而狼狈————雪乃和苍衣面带紧张的表情瞬间对视,几乎同时向声音响起的方向跑了起来。
2
行李和泡沫不停地碰到双腿,雪乃他们在宽广的庭院里奔跑,终于来到了后院。
在与走廊相邻,种植着草坪树木,还砌有一个小池塘的后院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现场形成了一种规模不大却躁动不安的氛围。
池塘位于像是用来做高尔夫基础练习的草坪旁,池中和外面的沟渠与水渠一样冒着泡沫。但是,在场的四位男女都没有看向池塘,而是围在草地一角的狗屋和趴在屋前的男性身旁。
几乎钻进狗屋的人是一位身穿衬衣,已经可以算是老人的男性。
他的视线前端趴着一只柴犬。男性把手伸向那只狗,抚摸着它的身体。
仔细一瞧,那只狗并不是蹲在草坪上,而是完全地横卧在地。
它吐出了从远处都能看清的大量血液,嘴里发出不知是呜咽还是被血呛住的声音,痉挛的腹部微微地颤抖。
这很明显是异常的状态。
“振作一点啊!”
男性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只是拼命地向那只狗大喊。
那些打开门,从走廊里赶过来的大人们,也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表情守望着这副场景。没有人能做到什么。于是,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
咕啵——
柴犬发出湿漉漉的水声,像是要把腹中的一切都吐出去一样,嘴里涌出了大量泛着异常泡沫的血液。
“喂、喂!”
接着,柴犬发出跑气般拖长的锐利声音,最终化作寂静。
柴犬一动不动了。
它身体中没有肋骨支撑的部分,简直就像是已被掏空,变成了空皮囊一样平扁塌陷。男性狼狈不堪地喊了好几遍狗的名字,一开始战战兢兢,最终用力地摇晃着柴犬的身体。
“喂,太郎、太郎!”
柴犬只是不停地从口中吐出血泡。
男性不顾自己的手被血弄脏,抱起柴犬的头,环视着周围躁动不安的人群,最后向房子方向大声呼喊。
“千惠!出大事了,快给兽医打电话!”
男性拼命的喊声回荡在庭院之内。
接着,刚刚才跟雪乃他们分别的千惠从走廊里露出脸来,看到后院里的情况,她十分惊讶地问道。
“什……什么?爸爸,你们在吵什么?”
千惠说完就立刻理解了现状,她的脸色嗖地变青了。
她看到了很明显死于异常状况的宠物犬和被血染红、瘫坐在地的父亲。
从走廊俯视后院的千惠惊讶的视线与从后院仰望她的父亲拼命的视线相会了。
现场的氛围瞬间凝固。然而,明白了现状的千惠接下来采取的行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在雪乃他们的预料之中。
“你、你在干什么啊!?太脏了,快点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