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虽然站在走廊上的千惠说出的话是出于条件反射,但是其中也包含着纯粹的惊愕与厌恶的感情。
“………………”
苍衣担忧地绷起了脸。
雪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皱紧了眉头。
不过,千惠的父亲自然比他们露出了更为惊讶的表情。
他似乎很受打击,圆睁着眼睛。
接着,他立刻涨红了脸,吊起眉毛,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向千惠怒吼。
“你……你说什么!!”
他激动地大喊,抱起在任何人眼中都已是死尸的柴犬,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他抱着尸体的衬衫胸口和袖子很快就吸收了红黑色的血,即使如此他也毫不在意地抱着柴犬大步走向女儿。
“太郎从你小时候起就在咱们家了!它是你的家人啊!”
“别把它带过来!”
千惠一边后退,一边大喊。
“跟这些没有关系吧?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疾病吧!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啊,快点扔掉啦!”
“扔、扔掉!?”
父亲听到女儿的话,几乎发出了悲鸣。
“是啊,那种东西只是细菌而已吧!”
“当然有关系了!这是我们自己家养的狗!你对像是家人一样的太郎说了些什么!你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残忍吗?”
完全是两条平行线的怒吼。千惠的父亲想要抱着柴犬的尸体走上走廊,看到这一幕,千惠惨叫着后退,以玻璃快要碎裂的气势“嘭”地关上了走廊的窗户。
千惠跑进家里,而她的父亲怒气难消。
“等一等!千惠,这件事我不会轻饶你的!”
接着,他用沾满了血的手打开了窗户,而周围哑口无言的大人们总算反应过来,用安慰的口吻说道。
“……冷静一点啊,幸三先生。”
“你们让我怎么冷静!”
“不,千惠确实说得过分了,那孩子真让人头疼。不过,幸三先生也要小心得病啊,你现在全身都是血。”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可是家人!”
“你、你看……比起这些,还是先找兽医吧。不快一点的话……”
“…………”
他总算冷静下来,低头看向自己怀中一动不动的柴犬。
然后,他抬起头来,以悲伤的眼神一言不发地看向走廊里跟他同年代的女性,又忽然用疲惫的声音茫然地说道。
“……孩子他妈……给兽医……打电话。”
“啊……是……”
应该是他的妻子吧,那位女性一边回答,一边慌忙地缩回房内。
目送着妻子的离开,他向不再动弹的柴犬呼唤着“太郎……”这个名字,一步一步地走回到狗屋前。在大家的守望下,他静静地将无力瘫倒的柴犬尸体放在了狗屋内的毛毯上。接着,他卷起了毛毯。大概是因为他十分疼爱那只狗吧,他的动作温柔得就像是在给睡觉的小孩盖被子一样。
“………………”
没有人说话。
雪乃他们也注视着眼前的场景,没有说话也没有采取行动,只是伫立在原地,仿佛被现场的氛围吞噬了一般。
两人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人的气息。
“……”
“神狩屋先生……”
雪乃和苍衣回过头去,苍衣轻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而神狩屋也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和雪乃他们一样眺望着后院中的场景,欲言又止地回答了一句“……嗯”。
嘶嘶——
柴犬吐出的大量包含着泡沫的血液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没做好的红色酥皮一样,缓缓地在草坪上方扩散。
…………………………
?
“……让你们看到丢脸之处了。”
大约三个小时后的傍晚时分。海部野家的一间客房中。
在那场骚动结束之后,雪乃、苍衣和神狩屋一起在摆着黑色木纹桌的古老和室中,与家主海部野幸三面面相对。
雪乃等人面前的桌子上放有茶水和点心,幸三首先向他们表示了歉意。换上格子衬衫的幸三的表情很快从疲惫变为了担忧。
神狩屋问道。
“狗……太郎怎么样了?”
幸三阴沉地摇了摇头。
“已经迟了。”
“是吗……”
神狩屋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兽医先生怎么说?”
“似乎不是疾病。他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可能喝了某种不明来由的剧毒液体。”
“剧毒液体?怎么会……”
“大概是千惠用了奇怪的洗涤剂或消毒液吧。不然的话,池塘里的水应该还能喝。千惠那个家伙只要有空,就会用洗涤剂清洗东西,家里附近的水都变成了你们看到的那样。连孑孓都不会出现。我也不了解什么洁癖症不洁癖症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别提什么消毒,已经算是毒了吧。”
幸三长叹了一口气。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