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中的任何一方。
越过满身是血的父亲的肩膀,千惠看到的是————以异常的方式冒出泡沫,从草坪上扩散的太郎之血中轻飘飘地向上空飘浮的小小肥皂泡。
“………………!!”
她睁圆了眼睛。时间仿佛停止了。
在肥皂泡中确实站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的人影。
身穿白色衣服,双手背在身后,和姐姐还很有活力的时候很像的人影。
由于隔得太远,细节部分看不清楚。但是,千惠的确与“那个”视线相合了,而“那个”也向千惠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在下一个瞬间,肥皂泡啪地一下破碎了,里面的人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最后,时间停止的氛围也消失了。
留下来的只有扑面而来的悲惨景象。
狗、草坪、庭院里的树木,还有充满了洗涤剂和血腥味的后院。另外就是全身沾满了大量的鲜血,抱着已经和尸体没有两样的太郎,还仰望着千惠的父亲。
“………………!!”
千惠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浑身发抖。
这里看起来别说是细菌的聚集地了,简直就是病原菌的巢穴。
父亲怀中的太郎尸体的口中,不断滴出如同鱼卵一样的泡沫,混合着口水的粘液拉成了一道血丝。
“你、你在干什么啊!?太脏了,快点住手啊!!”
她条件反射般地大喊。这完全是发自真心说出来的话。
但是,看到父亲一脸惊愕的表情时,她就心想“糟了”,但是愤怒的她根本没有撤回这句话的意思。
她不打算承认自己做错了。
“你……你说什么!!”
父亲理所当然地发火了,而千惠也回以怒吼,迅速地关上窗户,逃回了家里。不过,她这样做也不仅仅是为了从父亲身边逃开。
————千惠害怕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
从血泡中上浮的肥皂泡。千惠拼命地思考着该如何解释那种东西,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无法颠覆自己在看到那个“肥皂泡”的瞬间,凭借直觉想到的事。
志弦杀了太郎。
在肥皂泡中看到了死去的姐姐——这种可能是眼睛错觉的温柔记忆,在现在的情景下,已经变成了无法讲给别人听的诡异事实。
千惠的感性原本认为志弦是进入肥皂泡,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对于千惠来说,姐姐是“不用洗手就不能见面的人”。无法在外界生存的柔弱姐姐出现在可以消除细菌的肥皂泡里,千惠也比较能够接受这样的形象。
正因为她无意识地认同了肥皂泡和志弦之间的联系,才更加无法挥去对于杀死太郎的泡沫的恐惧。
太郎是因为吐出血泡而死。
这使她无法冷静下来。她很怕继续思考。
为了忘却恐惧,千惠再次开始洗手,然后又对父亲使用的洗澡间和更衣室进行了杀菌。虽然这时的千惠很怕泡沫,但是能让拥有洁癖症的她冷静下来的手段,果然还是只有肥皂泡。
“…………”
于是,时间流逝。
千惠很畏惧自己看到的东西和随之而来的思考与想象,她想要逃开却又无法逃脱,对正好在那时出现的苍衣坦白了那件事。然后,才来到了现在。
总之,千惠很害怕。
在周围人眼中拥有强硬性格的千惠觉得自己只是个胆小的人。
千惠的行动原则总是与“恐惧”有关。
小时候被医生斥责的恐惧造成她强迫性的卫生习惯,而对于污秽的恐惧又让她陷入了洁癖症。千惠很不擅长应对父亲,所以总是对他有些对抗心理,但是她打从心底里是很怕父亲的,进行反抗也是畏惧的反作用。
同时,她也是因为害怕自己看见的“肥皂泡”,才会威胁偶然搭话的局外人苍衣。
而现在,千惠又害怕这件事传入父亲的耳中。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啊。她越想越觉得难为情。
从以前起就是这样。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千惠总是以男孩的装扮到处玩耍,实际上却没有几个小伙伴。现在回想起来十分可笑,她那时只是想着如果没有同性的朋友,就可以敷衍父母和姐姐了。
“……”
怎么办。
为了稍微冷静一点,千惠像是在寻求安心感一样执拗地洗着手,同时也在拼命地思考。
“呐,千惠……”
“!”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声响,千惠猛地抬起了头。
她回过头去,只见母亲牧子正站在她的面前,以惊讶的表情注视着惊讶的千惠。
“干、干什么啊,忽然向我搭话……!”
“什么叫忽然……我的脚步声你怎么会听不到呢?”
心脏差点爆裂的千惠表示抗议,而牧子皱起眉头,做出了理所当然的反驳。其实正如母亲所说,她只是因为恐惧而陷入思考,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罢了。
“真啰嗦。然后呢,有什么事?”
“我说啊,佐江子婆婆今天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