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的人鱼,从此她就不再成长。在那之后,她一直保持着年轻的模样生活了几百年。但是,她周围的人都渐渐死去,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去的事实让她十分悲伤,于是,她就成为尼姑,踏上了旅行。”
“不会死吗……”
“……啊……抱歉。讲这些是我考虑不周。”
“不,没关系的。不过,我果然还是对童话里的人鱼公主比较有共鸣……”
“是吗。我也是哦。”
“真的吗?”
“因为不老不死的人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没有不会死的人。会对八百比丘尼产生共鸣的人,大概也只有步入晚年的长寿老人吧。”
“这么说来也是。”
“对吧?”
对于雅孝来说,这样的讲义让他十分愉快。
在那之后,他们继续在午后的屋顶,度过了几个小时的快乐时光。
也许是自己也没有觉察到吧,雅孝其实拥有成为老师的志向。晚上回到病房,在睡觉前的时间中,他都会愉快地思考着明天该讲些什么好。
这是他在住院的生活中,偶然找到的日常乐趣。
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会想到该如何延续这样的时光。
退院之后就会分别。写信吗?还是偶尔前来探望她呢?
他甚至开玩笑般地想到,故意受伤就能延长住院的时间了。
然而————那时他还没有发现。
这些想法都是毫无意义的。
雅孝还没有发现。不必等到他退院,他随时都有失去这种乐趣的危险——只是那时的他还没有觉察到。
只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件事。
那是在他开始在屋顶讲课之后的第四天。
志弦没有在往常出现的时间来到屋顶。觉得事情很奇怪的雅孝向前来收衣服的护士询问了一下,但她只是露出为难的表情,含糊不清地答道。
“啊啊……海部野小姐……她今天早上觉得胸口疼,现在正在进行详细的检查。”
“哎?”
雅孝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看到转述志弦身体状况的护士脸上露出的表情,他才明白志弦的情况绝不乐观,而且这样的事应该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
在明白这一点的瞬间,他的身体一阵战栗,眼前也变得黑暗起来。
雅孝虽然迟钝,但是此时也清楚地认识到,她是随时死去都不足为怪的患者。
不,其实他早已明白。
她本人就说过自己是无望恢复的病人,而雅孝也亲眼见识过她的身体状况。
但是,他还是无意识地不去考虑这些。
雅孝有一次精神创伤。他有一个从幼儿园就认识的挚友,那个朋友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地从自己家的公寓跳下去自杀了。
当场死亡。
没有留下遗书,也没有和别人商量。从以雅孝为首的周围人眼里看来,他只是毫无理由地突然死掉了。
简直就像是在把“死”的蛮横纯粹地表现出来一般,十分唐突的死亡。
“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有烦恼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商量”,“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情,真的很对不起”…………就连这样的悔恨都不被允许,没有找到任何理由,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自杀。
对方没有找他商量,这让雅孝有种被抛下不管的感受。
关于这位最亲近的挚友之死,雅孝的记忆中只残留着不合情理,远远超出了悲伤和愤怒的空虚感情。
直到现在,雅孝都没能处理好这段记忆,只是尽可能地不去想它。总之,对于雅孝来说,“死”是他不想拥有任何自觉,最为避讳的禁忌之事。
从那之后,他就像是要挥去那段记忆一般,埋头于爱好和学问之中。
雅孝几乎无意识地封印了关于死的思考。
就算在新闻中看到别人死去的消息,就算有人提起和死有关的话题,他的思考都只是停留在意识的表层,大脑会拒绝进一步的思考。
后来的雅孝再也没有用心,而是用脑去感受自己和最亲的人终会死去的事。对他来说,死亡不过是书本上的知识罢了。
但是,在知道了志弦的病状之后,在肌肤深切地体会到这个事实的一刹那,他至今为止封印起来的黑色记忆被打开了盖子。
他的肌肤回想起了死亡。在那个瞬间,他从漆黑的思考深渊看到的,是如同巨大的鲨鱼剪影般掠过心灵的水面,具有压倒性存在感的黑色恐惧与不安。
那是已被封印了很长时间的,对于死的恐惧。
基于人类离世的实感和事实,所产生的想象。
原本理所当然的存在忽然消失——那种虚无且没有形态,但又无比庞大的恐惧与绝望。
这些东西在一瞬间复苏了。但是,对于志弦来说,这是每天都能感觉到,并且总有一天会无可避免地到来的现实。
为什么那女孩不得不死?
虽然只是聊过几天,不过他认为,倘若让那位在学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