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
就像在发出细微的尖叫,千惠用从恐惧中挤出的声音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是让她停下什么?开车?杀人?
千惠不明白。总而言之希望她停下来。之前慢慢被恐惧削磨的心灵已经到达极限。
「停手…………停手啊……」
可能听到了千惠的声音,牧子的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动起来,转向千惠的方向。
然后,她似乎打算说些什么,微微的张开嘴。
但是————哆,从嘴巴的缝隙间流出的不是语言,而是看上去就像鱼卵一样的鲜红泡沫大量地混在一起拉出丝,让人怀疑头骨内是不是全部溶解流出的大量的血。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惠自己的凄惨尖叫响彻狭窄的车内,声音大到怀疑会震坏自己耳朵。
在爆发出惨叫声的车内,从牧子口中流出的大量的粘稠血液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撒开,微微张开的嘴松弛下来一般,下颚脱节展开。从忽然打开的口中吐出更多的血液,脖子就好像失去了内部的东西慢慢倾斜,嘴、下颚,就如同内部的东西流出来的皮囊,顺从重力耷拉下去。
脑袋在自重的作用下垂下去的那一刻,犹如容器倾倒一般,混着泡沫的血从鼻子和眼睛里喷出来。
张大的眼窝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而爆栓,在流出的血泡的推压之下,两颗眼珠滚落脱离,与粘稠的血液纠缠不清,和泡沫一起流了出来。
「——————————————————————————!!」
千惠惨叫起来。
将一切尖叫完全淹没的惨叫。
面对着从脸上的所有孔洞吐出血与泡沫的母亲,千惠身体无法动弹,浑身颤抖,声嘶力竭的发出惨叫。
失控的车脱离了车道,就像要散架一般开始摇晃。
然后伴随将听觉以及一切东西统统破坏掉的可怕声音,视野与身体在天旋地转的冲击中被搅弄得一团糟————
所有的一切都中断了。
随后,是黑暗。
…………
※注1:能面具为日本传统曲艺「能乐」中使用的面具。欢乐和悲伤可以通过同这一个面具来表现,而仅仅需要稍稍调整。
?
神狩屋说
「我————不相信存在死后的世界」
在某种机缘巧合下变成了这样的话题,然后神狩屋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丧葬屋>的箱型车行驶在没有路灯的树林中的漆黑乡间小路上。毫无情调的车内,神狩屋坐在副驾驶座,与坐在正后方的幸三时断时续的进行着遵守礼仪的对话,而目前正直这个过程之中。
出发之初车内充斥着令人窒息的腐臭,但随着时间过去,<丧葬屋>的<断章>发挥效果,尸体开始复活。
因此,强烈的腐臭急遽衰减,取而代之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而车现在就在这个血腥味中奔驰着。
两位车主除了向幸三确认道路之外不会开口。
神狩屋有时会在眼前摆弄一个外形粗糙,类似无线电的机器。那个机器就像警用车载无线对讲机,除了它会发出混着噪音的声音,车内基本没有言语。
在沉默的车内,不久后最先发起话题的,是幸三。
应该是碍于车内异样的氛围,忍受不住沉默了吧。
腐臭消失后,幸三头一次开口「臭味真的消失了啊」对事实进行确认。之后他渐渐和神狩屋交谈起来,神狩屋也适当的担当了他谈话的对象,不知不觉间便谈到了这样的话题。
话题的契机想不起来。不如说,就没有正面的问过。
但是
「你在我女儿的坟前,都说了些什么呢?」
他被幸三这样问道。
此时,神狩屋的思绪中断了。然后神狩屋的回答就是“这个”。
「我不相信存在死后的世界」
幸三听到神狩屋的回答,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些耐人寻味的,又有些佩服的,暧昧的附和了一句。
「……是么」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声音中断的车内,被行使在劣化的路面上伴随的微小振动的声音所填满。
「那么,你也不相信死去的人会有灵魂咯?」
「是的」
幸三再次提问,神狩屋回答道。
「我也不相信存在灵魂」
「……」
幸三再度沉默。然后幸三一阵沉默之后,心中萌生疑问,自然而然的用压低的声音,犹如确认一般的语气张开嘴
「是么……不过你……似乎每年都给志弦献花呢」
「是的」
神狩屋颔首。
「是我自作主张,不好意思」
「不,这样就好。志弦一定会开心的。可是……你也不相信志弦有灵魂吧?」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为什么要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