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了呢。也是时候得想想千惠丫头的未来了么」
群草摸了摸下巴,眼睛从神狩屋身上移开,向套廊看去。现在千惠正正在柜台中,紧紧地盯着工房。
「白野」
神狩屋突然喊了苍衣。
「咦?啊,是」
「这个话题很没意思吧?可能会拖很久,所以你可以去工房和千惠说说话」
「不,也不是很无聊……」
苍衣如此回答。他并不是客气,而是确实对这个话题有些感兴趣。
「我觉得千惠也很无聊啊」
「……嗯……说的也对」
但是神狩屋后面说的话,让苍衣改变了主意。
「那我就过去了」
「嗯,有劳了」
苍衣向神狩屋和群草点头致意之后,从坐垫上起身,轻轻拍掉苔绿色裤子上的尘埃,离开了。
?
苍衣刚朝工房探出脸,千惠便抬起头。
「啊……什么啊,是你啊」
「是」
苍衣踏入了设置在工房门口的小小一块展示销售区。从里面高出一截的板棚工房中飘散出来的削过的木头与药品的味道,充满了这块地方。
在基本可谓是素土地面的这片展示销售区,整面墙壁都做成了货柜。千惠正坐在铺在这间工房的房门口的坐垫上看店,用没有被绷带包住的右眼确认到苍衣之后,刚要抬起的屁股又做了下去,用仿佛有些扫兴的口气这么说道。
这个小小的展示销售区里摆着雕刻过的木盆和器具一类的小东西,连收银机都没有。
只不过在千惠当成长椅一般正坐着的房门口旁边,有一个摆茶具的柜子,上面摆着计算器和木头雕的托盘。似乎在用抽屉来代替保险柜吧。
再看看招牌,这间工房似乎正在受理参观和体验。
群草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就是乖僻一词的写照,光是看到他的样子,苍衣就不太能想象出现场的情景。
虽然有些话不太该说,不过看店的是千惠这个缠满绷带的少女,客人见了恐怕会吓一跳。不过,工房的收入来源似乎大半是靠卖土特产与物产展,于是在工房接待客人的业务也就是顺便做做了,基本上让人提不起干劲。
千惠就是在这种冷清的商店里看店。
千惠要把穿着运动鞋的脚伸向素土地面一般,坐起来,仰视苍衣。
她那男孩子气的形象与举止,与鸭舌帽相得益彰。千惠用藏在那顶帽子的帽檐之下的一只眼睛注视苍衣,嘴微微弯起来,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姐夫他们,在谈我的事情吧?」
「嗯。好像在思考,怎样的环境能让千惠同学安全」
苍衣对大自己两岁的千惠提出的问题,如此回答。
「这样啊……群草先生真踏实呢。根本不用再考虑我的安全了」
「没那回事……」
千惠的样子与其说是自暴自弃,更接近于万念俱灰。苍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含糊地回应着。
「你这伤,已经不要紧了么?」
「嗯,算是吧,不过不能见人呢」
「那么这绷带……果真是为了隐藏么?」
「差不多吧。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不过总比伤痕露出来要好。不过,也不尽然是坏事。有干净的绷带盖着,感觉从污秽之中受到了保护,挺舒服。也很安心」
苍衣察觉到千惠手边放着一只仿佛事先准备好的除菌喷雾,困惑般愁眉紧锁。
「……学校那边怎样了?」
「我因伤休学了。不过,我可能不会再上了」
「是这样么……」
「群草先生说,钱的问题似乎有办法解决,但是在许多层面上看,我实在没办法去上学吧」
千惠回答的语气很干脆。
许多层面上。苍衣并没有深究。
她的伤痕很惨。而且〈断章〉不知何时会爆发。失去家人所带来的金钱问题……想来并不轻松。苍衣没办法再多说什么,怀着沉重的心情,一时间陷入沉默。
「………………」
几秒钟,千惠什么也不说。
然后几十秒钟过后。不久,苍衣终于开口
「……你,恨我么?」
低着头,如此问道。
苍衣再决定要来这里之后,这句话就一直噎在心里。因为,在千惠眼前用〈断章〉了结她父亲性命的,不是别人,正是苍衣自己。
「…………」
苍衣是做出觉悟之后来到这里的,但准备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以及将它脱口问出之后的现在,他的胸口一直很堵,无法喘息。
沉默使劲揪紧苍衣的心脏。苍衣向往着普通的生存方式。那是尽可能的不希望被人憎恨…………断然不会被人当喊做杀父仇人,断然不会被人憎恨的,普通而平凡的生存方式。
苍衣用力攥紧自己制服的衬衫胸口。
苍衣不光杀了千惠的父亲,还导致千惠变成了现在的状态。苍衣觉得,被她憎恨是天经地义的。但苍衣还是很害怕千惠向他诉诸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