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经你这么一说,感觉『石竹花』中的设定,有很多与死亡和灵魂一类存在关联。比方说『塔』和『椅子』也都是升天的象征,『心脏』是灵魂的象征。在『鸡』中,母鸡和狗一样被当做引导灵魂的角色,『天使』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借用荣格的象征判断,『泉水』也是灵魂的象征……」
神狩屋也深思起来。
雪乃烦躁地把视线从开始沉思的两人移开,再次看向套廊那边的窗外,呢喃了一声
「……愚蠢透顶」
可雪乃心里虽然这么想,除了等待还是别无他法。
没有目标意识的等待令人讨厌。至少不合雪乃的秉性。
「……」
雪乃看向外面的灯光。
起步很快算是侥幸,可是只能等待事态推进,这让雪乃十分痛苦。
一真的电话还没有完。感觉像是一度挂断电话之后,又在等对方回电。
雪乃很烦躁。在眼中的窗外,铺在院子里的灰色碎石,围起院子的白围墙,然后还有在那头满满铺开的天空与山峦的景色,全都在一分一秒地沉没于渐渐完全西沉的太阳的色彩中。
………………
※注2:砾刑为耶稣曾受的,被钉在十字架上,被长枪穿刺的刑罚。
3
仿佛渗出淡墨般一片微暗的夕暮之下,一真在敞开的工房入口溢出的灯光中,等待着。
他打了阿臣的手机,可是在惊慌的氛围中得到了「现在正巧在忙」的回音,于是正在等待回电。一真一只手拿着手机,无所事事地注视脚下,无言地用脚尖搅动碎石。
从工房入口透出的光线也照亮了一真脚下,自己的脚的影子在碎石之上漆黑地延伸。
因为有风在吹,不觉得很热。在傍晚可闻风声的寂静中,只能听到〈雪之女王〉的〈支部〉的人正在谈话的声音从关着窗帘的主屋的灯光中微微传来,以及人在工房的群草时不时发出的沉重响动。
「哎……见鬼」
在这片情境中,一真微微咋舌,抱怨了一声。
一真静不下来。虽然必须尽快安排让〈雪之女王〉去见那朵『花』,这让一真很焦急,但是对说出「正巧在忙」的阿臣那边的情况,一真也关心得不得了。
阿臣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和他说的一样,正在忙着别的事情脱不开身。
然后在忙得不可开交的同时,听起来还带着某种焦躁。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一真用脚尖将刨出的洞踩掉,嘟哝了一声。
这个时候,猛然间脚下从工房里透出的光中伸出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木之崎,你在这地方弄得啪唦啪唦响,让人很心烦啊」
传来这声抗议的同时,千惠把手插在腰上的影子出现在了工房门口。头戴鸭舌帽,浑身缠满绷带的她,像是带着几丝挑衅般眯起仅露半边的右眼,撇着嘴角看向一真。
一真此时的表情就像抽烟头一次被老爸老妈看到一样,尴尬地答道
「噢。抱歉……」
别看从小就和性格就像失控列车一样的琴里打交道的一真这个样子,其实没办法违抗强势的女性。
一真别开眼睛,挠了挠脑袋。
千惠可能是看他这样的动作不讲卫生,有些不开心地皱紧眉头,然后带着几分像是已经无语了似的口吻,用下巴指了指工房的贩售区,说
「要是心烦的话,就去掸掸柜子如何?」
「我哪儿还有那个心情啊」
一真正经地回答了千惠俏皮的话。
在最近才接受这个〈支部〉保护的千惠,是一真所知的被害者中受伤最严重的。
因此最初是顾虑————不如坦白的说,在最开始见到千惠的时候一真主动去避开她,不过可能因为千惠意志力很强,她在〈泡祸〉受害者之中性格算得上相当率直。因为这样,再加上年龄和自己也差不多,所以对于一真来说,在性格多为忧郁乖僻的〈支部〉成员中,千惠是相处很短就成了朋友人之一。
一真借着这份开放,说道
「再说了,这本来是我打工的活,可你来了之后我不就失业了么?」
「嗯?」
千惠近一半被绷带盖住的脸上,摆出装傻的表情。
「哎,是这样啊。抱歉」
「就这样而已么!」
千惠用不怎么带歉意的轻快语调,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嗯。话说,你去家里帮忙怎样?」
「才不要,逊毙了。我现在可是这个样子哦?给花店帮忙什么的,不是被笑话死就是会吓跑客人啊」
一真有一半是认真的,还有一半是讲到这个话题时用的固定台词。
「两种情况占全了吧」
「你嘴真毒。算了……理由不止这些。毕竟我的〈断章〉,就是花」
「!哎,是这样啊,我给忘了。真的对不起」
「没什么,别往心里去。要是让你过意不去,倒是我要头疼了」
一真家孤儿寡母,一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