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是甚为空泛的孤独。
不知为何,感觉心一下老了许多,无所适从的孤独,在心口下面心脏周围,弥漫开一片满满的空虚。
心,空荡荡的。
立在桌上的照片,忽然出现在眼中。
上面是耀在地区足球赛上得到季军时,露出的澄澈的笑容。
「…………………………………………!!」
辉之心如刀割。
感情在胸口溃决。
本应一度视而不见的一切感情,如惊涛骇浪般向心头一拥而入,将心摧垮。悲叹、后悔、以及回忆,将胸口撕碎,号泣像洪水一样从喉咙和眼窝中溢出来。
「…………唔……!!咕……唔嗷……嗷……!!耀……!!耀……!!」
压抑过的惨叫漏出来,辉之趴在了桌子上。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将做过笔记的纸捏烂,抓住自己的手臂,用最大力气抓了上去。
将野兽般的咆哮的压下去,弓着背,流下眼泪。屋内的暗处与孤独,进一步让绝望染上被悲伤压碎的心。
「喔喔喔……耀……!!」
为什么。
为什么那孩子要死。
他是个开朗,能干的孩子。是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孩子。
他充满正义感,非常机灵,有时候甚至会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大吃一惊,是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
他,为什么会……
为什么,要遇到那种事……
「……呜…………呜呜…………!!」
辉之全身颤抖起来,要撕碎灵魂一般开始哭泣。
我要诅咒所有的一切。那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们究竟做错什么。我们应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根本没有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非得遇到这种悲剧。
我们本该是个幸福的家庭。
本该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
死去的妻子以可怕的姿态复活了,藏在了本该是充满希望的家中,为了杀死家人而四处徘徊着。
「……为什么……会这样…………」
就这样,辉之从压烂的肺部,漏出这种呻吟的时候。
「…………………………什……么?」
过了一阵子,辉之用残留着泪意的声音,断断续续在黑中小声嘟嚷。
他突然觉得屋内的空气有股奇妙的怪味。
虽说这是怪味,但并不是不像腐臭那样刺鼻,硬要说的话,类似于淤塞的河流或死水塘的味道。
再举个进一步的例子吧,就像将池塘里带着泥舀上来的水放在火上加温后所散发出来的臭味。
臭味并不是家中发生的。但光是在这所宅子里,不是完全没有头绪的东西,到处都是。
但是,即便这样还是很奇怪。不应该出现这种臭味。
无能无视。辉之缓缓地站起身来,戴上眼镜,然后在黑暗的房间里,敞开了会客室的光线从缝隙中透出的门。
「……唔……」
荧光灯晃眼的光线,射进泪水灼过的眼睛。
臭味也变强了。淤塞的池塘一般的臭味,充满了会客室。
辉之揉了揉眼镜下面的眼睛。不久,他的眼睛适应了光线。
总算能看清楚了。然后在辉之再一次看到会客室里面的东西时,他一时间无法理解究竟在发生什么。
水槽,发白发浊了。
养着引以为豪的金鱼的,精心配置过的水族箱,水质发浊发白看不到里面,荧光灯的灯光昏暗地扩散开来。
「…………啊……?」
辉之的脑袋转不过来,感到茫然。
浑浊的水中只能看到里面的水草等东西的影子在晃动,但即便变成了这样的状态,空气泵仍在继续将水质搅浑。浓浓的浊质缓缓地,咕噜咕噜地在水槽中乱转。
好像是金鱼的影子,不时无力地在白色的水中随波逐流,转来转去。
白色的浊质,恐怕是吸水发胀后被剥下来的细碎的皮、被剥下来的鳞片、碱水,然后还有变成病态白色的,粘膜与粘液之类的东西。
大到肉眼可见,小到看不见的白色浊质,大量地混在水槽的水中,浑浊到看不到里面的东西。然后这些东西在空气泵的搅拌之下,通过太过浑浊而无法起效的过滤装置,在水槽中到处流荡。
然后从水槽盖子的缝隙间
哗地
漏出热气。
「什么……!?」
辉之总算掌握了情况。水槽的温度在异常升高。
水槽里确实安装了管理水温的加热装置。可是温度不可能上升到这个地步。况且里面还安装有恒温装置。
「怎、怎么搞的……?」
加热装置和恒温装置发生故障了?
辉之慌了,但不知如何是好。
加热装置静静地发出声音,混入死亡的水在玻璃缸中缓缓地流动。
辉之准备赶快拔掉电源,挪动内藏空气泵的盖子想将其取下,然而白浊的水面飘荡着腥臭的热气,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