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黑暗中只看到黑乎乎的污渍。
雪乃凝视着自己的手,从手上闻到了腥臭的铁锈味。
「……!!」
雪乃立刻按下了开关。
啪叽,传来微微混着液体的声音,开关打开,老旧的电灯眨起来。
电灯就像快断气一样眨了眨后亮了起来,厨房的情景如律出般被照了出来。看到这幕情景的瞬间,雪乃倒抽一口凉气,随着窜遍全身的恶寒,当场僵住了。
啪嗒。
笑美正坐在椅子上,房间里的墙壁、天花板、家具全都染成了血红色。
「………………!!」
所有地方都沾满了血。就连天花板上也溅上了大量的血,像被泡了血的刷子胡乱刷过。
血。
血。
血。
在停滞的空气,冰箱震动的声音,以及微微闪动的电灯灯光中,令人发憷的凄惨情景将平日里所熟知的那个厨房弄得面目全非。
墙上,天花板上,都留着就像砸上去所造成的带状血迹。
血的飞沫就像雨滴一样飞溅开来,惨绝人寰的斑点撒得到处都是。
这个房间变得就像疯狂的前卫艺术一般凄惨,在里面,笑美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她就像贴桌而坐一般,背脊自然挺直,可是她的头部就像被切掉一般丧失了,粗糙不平的颈部断面露了出来,就像被钝刀具强行剪出来的一样,围裙被瀑布一般的血染成鲜红。
啪嗒、
一滴血从天花板上,落到桌子上。
桌子上也是,就像在上面解体过活的动物一般,形成了一滩可怕的血泊。
然后这摊血泊之中,放着一块鲜血淋漓的铁。
那是笑美的剪刀。那把巨大的裁衣剪呈半开状,刀锋和握持的手都鲜血淋漓,就像被扔掉了一样,放在无头的主人面前的桌子上。
「………………笑美……小姐……」
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下面漏了出来。
在桌子下面,能够看到被桌面和脚挡住一半的长发掉在地上。
虽然看不到头发前面连着的东西,但没有必要去看了,也不想去看。
怎么可能去看。要是更加清楚地看到这一幕,雪乃肯定会无法抑制自己心中那血色的记忆。
「…………………………!!」
嘎嘡!雪乃摇摇晃晃地朝走廊上退了一步,发出声响。
她感觉胃里面的东西往上翻涌,捂住了嘴,可是她的手在碰到开关时沾上了血。
她奋力地把手放了下去,用另一只手的袖口捂住嘴。
绷带之下无数的自残伤口就像炭火一样又烫又痛,脑袋里被涂成一片鲜红。
「……………………………………………………!!」
这是最糟糕的心灵创伤。
熟悉的屋子。
熟悉的房间。
熟悉的人。
粘在身上的血,还有惨死的尸体。
雪乃知道自己受不了沾满血的房间,那将会是风乃所引发的悲剧的重现。可是,她想都没有想过。越是走近自己,越是与自己连系密切,这种恐惧就会扩大得越厉害。这种事,雪乃想都没有想过。
「唔……!!」
呕吐感和恐惧聚成的团块,从胸口底部翻涌上来。
胃、肺脏、心脏被顶起来,犹如浊流一般的骇人感觉令她全身不寒而栗,喷出冷汗。
『呜呼呼呼呼……』
风乃的笑声,从黑暗的某处传了过来。
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的那种笑声。雪乃的腹底被拧紧,心脏剧烈地搏动起来。
「………………!!」
好想立刻逃离这里。
但使命感不允许她这么做。她抬起脸,目光投向排着一扇扇门的黑暗走廊。
该怎么办?苍衣和伤员都还在这里。虽然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消磨,感觉挫败不期将至,但不可能什么都不去做。如果不继续战斗下去,雪乃的意志————甚至于雪乃的一切,都将完全丧失意义。
没错。现在知道了笑美已死的事。
也明白了这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应该知道才对。
大隅他,还平安么?必须确认。雪乃将颤抖的手撑在墙上,支撑身体,一边忍住要吐的感觉,一边走向卧室。
她挤出意志,前往卧室。
她的脚,就像在地上托一样。拖着脚贴壁而行的声音,还有地板倾轧的声音,漫无止尽延续下去。
于是,雪乃到达了卧室,握住门柄。她几乎靠在门柄上,将门转动。在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厨房里的灯光微微地透进黑暗的卧室,她在黯淡的光线中所看到的,并不是一个躺着的身影,而是大隅从被窝里直起身子的影子。
「……、你没事么!?」
雪乃下意识喊了过去。
她刚一喊,房间中的大隅便在黯淡光线中微微动了动。
他动了动————看上去像。
仅仅是看上去像是那样。大隅的上半身保持着从被窝里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