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之一,也不是佣人们。所以,在这桩事件中未留下任何东西乃是浅显易见的道理。」
镇子的叙述再度招来慑人的气氛。
法水凝视著火红的菸头,良久,唇际浮现不怀好意的微笑:「原来如此。但是,像尼柯尔教授那样到处出错的人也讲过这么一句名言——结核病患的血液里含有让头脑产生妄念之物。」
「啊!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讲得通……」镇子气愤地叫著,随即毅然地续道,「这样的话,你看看这个——这是掉落在玻璃碎片上的纸条,这么一来,易介的话应该就能采信了吧?」她从怀中拿出被雨水与泥土弄污的破碎信笺,上面用黑色墨水写著德文。
「凭这几个德文字实在无法判断笔迹,简直就像螃蟹横行的文字。」法水先是失望地呢喃,却又立刻双眼发亮,「啊!这中间有奇妙的转变呢!这句话的原意是『水精呀,蠕动吧!』不过你们看,这里在阴性的Undine之后加上us变成阳性。你知道这是出自哪里吗?此外,这里的藏书中应该有格林的《关於古代德文诗歌杰作》或浮士德的《德文史料集》吧?」
「很遗憾,我不知道。至於这两本语文学书籍,稍后我会向你报告。」镇子出乎意料地率直回答,然后静静等待法水对这个句子的解释。
可是法水却低头盯著纸片,并未开口。
趁这沉默的片刻;熊城接腔:「无论如何,易介会去该处一定有更重大的意义!你就别再隐瞒,说出一切吧!反正他都已经露出马脚了。」
「如果说还有其他该说的事,应该也只有这个了吧!」镇子仍是讽刺的语气,「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是独自一人留在这个房间内。如果有什么可疑之处,也应该是一开始的……不,反正接下来并未再发生任何事情。还有,在神意审判会开始的两个小时前,伸子小姐与丹尼伯格夫人曾发生争执,但是这件事与事件的本质无关,最重要的是,易介的消失与先前提及的劳伦斯的宇宙收缩相同,你的恫吓讯问导出了类似该学生的倒错心理。」
「或许是吧?」法水抑郁地抬起脸来,脸上浮现感受到某处可能存在某种意外的阴郁暗影。不过,他却以颇殷勤的语气对镇子道,「我很感激你提供各种齐全的资料。但是从结论来说,实在是太遗憾了,你完美的类比推论法在我看来也只是呈现所谓的如是观。因此,就算玩偶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视之为幻觉,因为目前仍无法了解那种非生物学的力量之所在。」
「你会渐渐了解的。」镇子的语气似在予以最后重击,「在算哲先生的日课表中——自杀的前一个月,也就是去年三月十日的记事栏!有这么一段记述『吾寻求必须隐藏的隐密力量,求得之日,吾将烧毁魔法书』。虽然博士已化为无机物的尸骸并不值得一顾,但是我总觉得,有某种能称为奇妙生体组织的东西隐藏在这栋建筑物里。」
「那就是烧毁魔法书的理由。」法水好像在暗示什么,却逐渐离开启示图的话题,转至另一项问题,「不过,那也只是重现已丧失之物。改天再请教你的数理哲学吧!接下来,关於目前与财产有关的问题,以及算哲博士自杀当时的状况……」
这时,镇子凝视著法水,站起来说:「这种问题应该由田乡总管回答比较适合吧?他既是当时的发现者,也可说是这栋宅邸的利休留(路易十三世王朝的主教宰相)。」说完,她向房门走了两、三步,停下回望法水。「法水先生,接受赠与也需要有高尚的精神,如果忘记这点,日后必会尝到悔悟。」
镇子的身影消失於门外后,争论过后的室内空虚得有如放电后的真空状态,再度漂浮著霉臭似的沉默,静谧得连树林里的乌鸦叫声,甚至是冰柱掉落的轻微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久,检察官拍拍颈后,开口说:「久我镇子只追求实象,你却耽溺於抽象的世界。不过,前者否定了自然界的法则,后者却企图法则性地约束在经验科学的范畴。法水,对这个结果究竟需要用什么样的论证方法呢?我认为应该是鬼神学……」
「支仓,那是我的梦想之花——那些启示图还有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的另外半页。」法水不带感情地说著作梦般的言语。「我想其内容应该是以算哲烧毁魔法书为出发点,并与这桩事件的一切疑问相衔接。」
「什么?也包括易介见到的人影吗?」检察官惊叫。
熊城也严肃地颔首:「嗯,那女人绝对没有说谎。问题在於,易介告诉她的真相之真实性如何。不过,怎么说她都是个很不可思议的女人,竟然主动想接近凶手的领域。」说著,熊城脸上露出惊叹之色。
「不,她或许是个被虐狂。」法水悠哉地转动旋转椅。「一般来说,所谓的苛责带有难以言喻的魅力,不是吗?席威哥拉一位名叫娜柯的修女,她在接受宗教审判的严酷审问后,居然不是改信别的教派,而只是希望还俗。」说著,他转了个方向,恢复原来姿势。「当然,久我镇子是博学无比,然而却只是个有如索引般的女人,只是个能将记忆如棋盘的格子正确排列的女人。没错,她的确是正确无比,可是却也因此而毫无独创性与发展性。最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