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拉普拉斯之盒’-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一切的异常,终究都收束在那一点之上。揉了揉眼头,说道“不知道”的布莱特面向梅蓝。
“在工作落到我们头上前,似乎都是‘拟·阿卡马’在追查‘盒子’的虚实,但……”
“没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络吗?要是他们能为财团与参谋本部的图谋作证,说不定可以让原本靠拢评议会的幕僚回心转意。”
“有困难哪。‘拟·阿卡马’受到参谋本部直辖,也被禁止和原属部队通讯。要是我们违抗命令,隆德贝尔的指挥权可能会被移交给参谋本部。虽然让人不甘心,宇宙军部想让隆德·贝尔解体却是事实。”
正如玛莎指出的一样,在因为战后内乱而陷入疲弊的军方机构中,隆德·贝尔是朵开在组织里的无实花朵——为了防备新吉翁突然崛起,这支临时编制而成的部队带有很重的外人色彩。在宇宙军重编计划已经备妥的现在,也有许多幕僚对隆德·贝尔的裁量权之大感到危险,要是此时有个轻举妄动,他们肯定会趁机大举挞伐。“再说,在财团与评议会的政治斗一争参一脚并不有趣。”如此续道,布莱特坐到办公桌的椅子上。交握着手掌,他不断让大拇指的指腹彼此接触,然后自问:那么,该怎么做?
“……还是只能独自采取行动了吗?”
答案老早就已经出来了。布莱特心想,反正自己生来就是这种命。闭上眼睛,接着漏出轻轻叹息,唤道“梅蓝”的布莱特抬起下定决心的脸。
“和罗氏商会联络。不要使用舰里的基本无线,改以私人性质的邮件发送过去。”
“你说罗氏商会,是在总公司设在新香港的那间……?”
“那在地球算是首屈一指的公司,不过背地里也有处理各式各样的业务。里头有人可以商量。发函给媒体公关室,收信人的名字麻烦写‘运输舰奥德穆拉的隼人·小林’。”
只短短皱了一瞬眉头,说道“我立刻去拟文案”的梅蓝并拢脚跟,脸上露出因为待办事项决定而安心的表情。首先要取得正确的情报才行,否则也无法想出脱离这场丑恶政争的策略。没有向权力摆尾献媚的选项,心不在焉的自己即将一脚踩进阴沟之中——等着梅蓝退出房内,布莱特沉沉瘫在椅子上,并且和挂在墙上的一张遗照对上目光。
“你可别笑我啊!”
阿姆罗·雷中校的遗照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看起来像是在苦笑的脸朝着布莱特。
※
战舰之中也有审问室。被用于审问俘虏或违反军规的乘员的那个房间,简便得让人怀疑是电影里的布景,却也散发着煞有其事的气息。长宽各三公尺的房间里,有的是审问用的桌子与记录用的桌子各一。记录桌上摆着速记用的终端,审问桌上当然有可动式的桌灯坐镇。那是在阴暗的房间中,用来抵在嫌疑犯面前的道具。即使在眼前看到这些,巴纳吉仍旧感觉不到真实感。
若提到缺乏真实感,其实就连铐在双手的手铐感触都相当诡异。尽管之前曾先后受到联邦军与新吉翁军的审问,但两边都只有催促巴纳吉吐实,好对事态进行确认而已,从中并无法体会到大声质询的气氛。像这样接受正式的审问还是第一次——不对,或许该说,像这样持续保持缄默还是第一次。链条比想像中更短的手铐摩擦作响,是铁器的声音——茫然间如此思考,巴纳吉·林克斯抬起总算消肿的脸。在明亮发光的桌灯另一端,能看见审问者平板的脸孔。
“你也差不多该乖乖配合了吧?”
超越了愤怒与焦躁的情绪,对方口中透露出近乎傻眼的味道。若是相信当事人的说词,眼前这名四十出头的魁梧男子,是出身于过去的顶尖部队——迪坦斯,而在战后扫荡吉翁的热潮达高峰时,他曾将好几名嫌疑者折磨至死,是故才会落得被军方强迫除役的下场。在那之后,这人则受毕斯特财团的聘用。先不论这番话的真伪,他的薄唇淡眉倒是有具现出官差的刻薄,因此巴纳吉极力避免将对方的容貌纳入视野里头。
“坐进‘独角兽’的驾驶舱,把拉普拉斯程式的资料调出来。就这么简单。只要照着吩咐做,你就能获得自由。不管是接触到军方最高机密、或者是曾经协助新吉翁的事,都不会对你多追究。我认为这样的条件并不差。”
斜斜坐在椅子上,男子用食指敲着桌面。预测到对方接下来会采取的行动,巴纳吉暗自在肚子上使力。一如所料,男子一脚踹翻桌子,斥喝“你讲点话!”的声音则在狭窄的房间回荡。
“如果你以为自己是小孩,就不会受到太狠的待遇,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在大人的社会中,对于具有敌对嫌疑的分子是不会留情的。不管对象是女人或小孩,在嫌疑洗脱前都会彻底受到折磨。你擅自带走军方的MS,又投身新吉翁阵营之中,最后则是在参加达卡恐怖行动时,以现行犯的身分受逮捕。这完全没有酌情的余地。要是我们将你交给军方,你一辈子都得在监狱过活。”
这套说词巴纳吉昨天也听过。只把事情的结果串联在一起,的确也不是不能那样解释。巴纳吉将毫无反辩意思的脸瞥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