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显得有些不高兴,嘟着小嘴。
「别跟我闹彆扭了。听好了,我也顺便告诉妳,我现在还是不相信妳的胡言乱语。只不过是因为妳帮忙打扫了家里,才稍微听听妳的故事当作感谢罢了。」
就算只是暂时也好,如果能听到一些不具真实感的话,或许就能藉此逃避现实发生的讨厌事了。至于这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玲夫目前还没什么兴趣。
「既然妳已经说完了,那就请回吧。」
即使这么做很任性,但现在的玲夫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不关我的事。」
「我从一出生就在牢房里,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那妳就该回牢里去。」
「……」
女孩先是睁大了眼睛,但又马上消沉下来。在她娇小的头上彷彿像是有对兔耳朵垂了下来。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内心变化显露出来真的好吗?
「就算想要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那妳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想想喔。」
女孩说,原本她每天都寂寞地仰望着窗子,但是有一天就在她想着自己将会永远孤独下去的时候,周遭突然变得很明亮,好像听见谦在呐喊些什么。接着就开始产生一种不知道该说是痛还是烫感觉,经过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外头的地面上了。
「呐喊?妳说谦?」
「嗯。」
「然后妳站在哪里?」
「那是哪里呢……我只记得好像有火焰在很高的地方燃烧着。」
「妳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不知道。」
「——妳说的,该不会是在一个星期前吧?」
糟糕,明明心里也觉得不可能,但玲夫选是不自觉将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把这女孩「逃狱」的事情,和谦发生的事故做连结。
「不知道。因为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像个逃狱者一样躲在外头睡觉,喝公园里饮水机水活到现在。」
「那样不是很危险吗?」
如果现在把她赶出去,她又得回到那样的生活。
不对,我不是认为这女孩是在胡说八道吗?可是……
「其实我觉得满有趣的。而且我还四处去找以前透过谦的眼睛所看到的地方喔。」
「没有去找警察吗?」
「逃狱的人会去找警察吗?」
「……」
「而且,警察他们都是大人。大人根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这种事我在牢房里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能够第一个就碰见玲夫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一直很想和玲夫说话。
「所以妳觉得信得过我吗?」
「或者该说,我觉得玲夫拿可爱的女孩没辙——啊!」
玲夫用手指推了女孩的宽额头一下。虽然她说的没错,但还是让人很不高兴。
「快回去。」
「我回不去。再说,好不容易逃狱成功了,人家还想多吸一点『尘世』的空气。」
「妳从哪里学来那种狱友暗语的啊?」
玲夫开始感到煳涂了。眼前和自己边说话边喝着乌龙茶的漂亮女孩,居然会说自己在一个星期前一直都待在哥哥的心里,无论如何都让人难以相信。但包括熟知家中事情这点在内,很难认定她只是个跟谦毫无关联的疯子。
「我问妳。」
「嗯?」
「虽然能像现在这样逃狱出来,呼吸到尘世的空气对妳来说是件好事,但对谦来说不会有坏处吗?」
就再陪她聊一聊她的幻想吧。
「不知道耶,毕竟谦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就算不知道,原本自己身体里的东西跑出来了,应该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举例来说,我也不晓得自己的身体是由什么蛋白质构成的,但如果那些蛋白质跑掉了我一定会觉得身体不舒服。」
「喔—」
女孩做出奇怪的答睦,还不断眨着眼睛。
「我是说,搞不好是因为妳逃狱出来的关系,才害谦一直没办法醒过来。」
女孩又眨了一次眼睛,睫毛前端看起来又黑又尖。
「所以……」
话虽如此,玲夫却无法继续说下去。原本他就不认为这女孩说的话是真的,更何况又加上了更荒唐的推测。
「所以……如果真的是那样,玲夫要把我捉起来吗?」
「就算捉起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把妳送回去。」
如今这女孩已经有了形体、声音以及触感,甚至还能喝茶。根本不可能将她捏成一团,然后塞进谦的嘴巴或鼻子里去。
「就是啊……」
女孩叹了口气,又低头看向地面。
「到头来,如果没有钥匙,还是没有办法吧。」
「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