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则兴致勃勃地看着教导师的手边。到了最后,这些孩子都会回到故乡,成为兽医。看着他们,耶尔不经意地想起自己并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期。
那些孩子——甚至是目光追着蜻蜓跑的孩子——都为了将来而活在现在,他们感受到人生就像是延伸到远方的一条路,并走在其上。
自己在那个年龄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去意识将来这种东西,不去想象人生会继续前进了——为了不对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一事厂到痛苦,为了不对夺取别人的未来一事感到难受。耶尔总是在当下的那一瞬间感受自己的存活,对那个时候的自己来说,生存就好像一个点,是坚固的孤独。
那些孩子是在「线」上活着。
看着秋天特有的透明光线照得孩子们的头发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耶尔继续前进,走进了微睹的玄关。
走过教导师们的声音隔着薄墙闷闷地传出来的漫长走廊,耶尔敲了教导师长室的斗,艾萨儿的回应从里面传了出来。拉开门走进去后,从摆满一桌子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的艾萨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
艾萨儿把刚才戴着的老花眼镜放在桌上,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我因为受伤而得到休假,现在才刚到卡萨鲁姆。」耶尔行礼说道。
艾萨儿看到他包着绷带的肩膀,点了点头。
「好像是这样呢,通知在今天早上送到了。不过,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到,真是快啊。」艾萨儿边说、边示意耶尔在火炉边坐下。
「伤势怎么样?」
「是擦伤,其实只是请假的理由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艾萨儿点点头,拿起了不停冒出蒸气的茶壶。
「艾琳在训练场,所以你就先在这里喝杯茶吧。」
耶尔听话地在火炉旁坐下之后,艾萨儿便熟练地帮他倒茶。
「刚好,虽然你才刚到,不过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本来我想把艾琳找来一起说,不过这件事还是跟你谈比较好。」
「……」
「是杰西的事啦。」
耶尔接过装了热茶的茶杯,微微挑起了眉毛。
「杰西怎么了吗?」
艾萨儿喝了口茶之后,叹了一口气。
「打了一场很严重的架,所以现在他被罚不准吃午餐,关在置物柜里反省。」
她朝热茶小心的吹气,接着说:「我觉得基本上错在对方,虽然是同学,不过他对利害很敏感,举例来说就是当自己遭受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就会出言抱怨,所以一天到晚惹事,教导师们也都不觉得全是杰西的错。只不过……」
艾萨儿猛然板起脸,看着耶尔。
「杰西做的事让我有点介意。」
「他做了什么事?」
「他突然拿起了放在窗边的花瓶,不顾一切地砸在对方脸上,幸好花瓶敲到脸上的时候没有碎掉,所以只是撞伤,可是要是打到的地方不对,就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如果花瓶打到脸的时候碎掉,对方受的伤应该会更严重吧。」
耶尔屏住气息,何看着艾萨儿的脸。"
如果只是一般的打架,耶尔原本是打算告诉艾萨儿,他会郑重道歉,再好好告诫杰西的。因为他觉得对十四岁的男孩子来说,打架是常有的事。可是,以小孩子的打架来说,突然抓起花瓶用力打人就是另外一种冲动了。
连小孩子都会对打人这件事情感到强烈的抗拒,就算可以哭着挥拳互相乱打一通,如果不小心打到对方的脸,一般的小孩子会感到恐惧和嫌恶,而不是快献。用坚硬的花瓶,不假思索地打对方的脸,已经是超过心底界线的行为了。
「对方说了什么?」
艾萨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好像说杰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因为妈妈会操纵王兽,就一直有守护兵跟在身边保护你,一辈子都可以享有特别待遇!」
苦涩的味道从舌头根部扩散开来,耶尔用阴暗的眼神注视着艾萨儿。
男性工作人员打开了置物植的门锁,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好似光线很刺眼地瞇着眼睛的杰西从里面出来了。
一抬起脸,就看见父亲站在眼前,杰西立刻动弹不得。
惊讶的不只是杰西,耶尔也因为儿子的改变而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一阵子没见,杰西就从小孩子转变为少年了。
他长高的程度让耶尔吓了一跳,之前见面的时候只到自己胸口,现在已经到鼻子的高度了。
他很像这个年龄的少年,脖子很细,肩膀也还很窄,所以有一种很强烈的纤细感。不过,最令耶尔感到讶异的,是他的表情。他的刘海盖住额头,那双直愣愣地盯着父亲的眼睛里,带着孩提时代绝对看不到的忧郁和黑暗。
等到一开始的惊讶冷却之后,铁青、僵硬的脸上便浮现出反抗的表情。
「你好像打了一场很严重的架。」耶尔说完,杰西便耸耸肩。
「为什么要用花瓶打人?」
耶尔平静地询问,不过杰西却没有回答。他紧紧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