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香烟扔到榻榻米上。
「开什么玩笑。到底是怎样?莫名其妙,竟然自作主张,找一些奇怪的人商量。我吿诉你,从以前开始,那种事都是骗人的。肯定是诈欺嘛。你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不懂、我不懂!」美代子一次又一次摇头。
头发披散开来,模样骇人。
「……我不懂!你就懂了吗?你一定懂嘛,看你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要是你能解决,就快点解决啊!喏,现在立刻把那孩子还来啊!让那个温柔的隆之回来啊!喏,快点,快点啊!」
「你……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时间。
要是时间能够倒转,重新来过。
——三天……对,只要三天就行了。
就可恢复正常了。
「办不到吗?这样,你办不到是吗?」美代子语带嘲弄地说道。
她的口气莫名地教人火冒三丈。她话中的尖刺毫不留情地贯穿了贯一的胸口。
贯一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无能。
——用不着别人来说。
「什么嘛,你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才……」
「你……你才是,你又能做什么?就只会说我……」
「做不到啊!我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才抱着一线希望……」
「混账,就算如此,也不能去找那种人啊……!再怎么说都太疯狂了!」
你简直是疯了!——贯一恶狠狠地敲打矮桌。
美代子沉默,怨恨地瞪着贯一。
「怎……怎样?」
——不对。这样子不对。
美代子顿了一会儿,小声地说「是啊」,接着突然激动了起来。
「……对啦,我是疯了。我一点都不正常。发生了那种事谁还能够保持冷静?我不像你这么聪明,我很笨,有什么办法?到底是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能像你那么冷静?你为什么老是这样?」
「罗、罗嗦!」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喏,动不动就那样吼。你以为只要大吼大叫,事情就会解决吗?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吼那孩子?真窝囊。你为什么不肯抱住他、阻止他?为什么!为什么!」
那孩子跑掉了啊!——美代子握拳敲打榻榻米,一次又一次。
「连我都推开了……那个乖巧的孩子竟然……」
——那不是……
「不……不是我的错。我……」
「喏,什么嘛,这下子开始逃避责任了吗?什么叫这问题要靠我们自己解决?开什么玩笑!」
「闭、闭嘴!我叫你闭嘴!」
「哦?工作忙是吗?你是了不起的刑警大人,才没时间为了无聊的家庭纠纷烦心呢。什么嘛?要打人吗?要动粗是吧!」
「你这个臭婆娘!」
贯一掴上美代子的左脸。打得不是很准,他再一次挥起手臂。妻子背着脸,举手挡架。贯一像要打掉她的手似地一巴掌挥下去。
——不是的、不是的。
我并不想这么做的。
美代子挣扎,凄厉地尖叫。
贯一只是一次又一次挥起手来,试图让自己的手掌命中妻子的脸颊,直到他察觉到怒气攻心的自己有多么滑稽时,才突然冷静下来。动脉阵阵鼓动,吿诉他心跳变得有多快。
眼睛干涩。
贯一放下举起的手。
害怕的美代子以令人联想到小动物的动作跳了开去,离得远远地蹲在房间角落,像个孩子般哇哇大哭起来。妻子的身影渗晕成两三重。贯一无法动弹,直到那个模糊的影像凝结为一。
——不对
不是这样的。
贯一朝着不可摸到的妻子伸出手去。
「对不起。对不起……」
——我干嘛道歉?
「是、是我不好。不管有什么,我都不该动手动脚……」
——哪里不好了?我怎么可能有错?
——出言挑衅的不是这个臭婆娘吗?
——我才是被害人。我完全没有错。
「不管有什么……我都……不该动粗……」
贯一强自压抑无法忍耐地涌上心头的感情,镇静心情。这应该是与妻子无关的感情。只是被妻子的言行举止诱发出来罢了。
那是无处排遣的愤怒——不,不明就理的烦躁——与其说是烦躁,更接近不安——的这类东西。
然而如同贯一是被害人,妻子也是被害人,儿子也是被害人。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存在着能发泄愤怒与不安的加害人。
——妻子的心情也和我一样。
「原……原谅我……」
贯一低下头去。
妻子激动得抽噎了好一阵子,不久后以更加怨恨的眼神瞪住了贯一。
歉意传达不出去。
贯一尽可能地谦虚、收敛、让歩,然而只靠着浮面的话语,他的诚意似乎传达不出半分。
就这样,彼此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显而易见,多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