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如果不能相信自己的记忆,还能相信什么呢?不会错,绝……
咦?
什么?
哦,呃……
什么都尽管说是吗?
哦,四天前……
本官的脚踏车突然变得很脏……
不,没事!本官对自己的证词有信心!
啊啊,村上刑警大人,您还好吗?我立刻去泡个茶……嗯?怎么了?外头好吵闹呢。
啊,是。昨天静冈本部的搜查员回去之后,来了一群可疑的人。呃,咦?
喂!
嗯,我想应该是静冈或三岛的流氓分子。
你们在做什么!
嗯,在这一带乱晃。
喂,我在叫你们……!
嗯?那是什么声音?
是乐器吗?咦?成仙?那是什么?啊啊?那……
那是什么!
好、好惊人的队伍,往、往这里来了……。哇,人多得吓死人。这是怎么回事?这得取缔才行。哇……咦?承先道?宗教?那是宗教吗?哇,为什么会往这里来?怎、怎么办?呃,向前来搜查的辖区外的刑警请教这种问题非常失礼,可是这种情况,本、本官该那个怎么……啊啊,这声音吵死人了。
请问,这个……啊啊,您要过去吗?请稍等一下,呃,本官也……
啊啊,这声音好讨厌。
村、村上刑警!有马警部补!呃……
啊啊……我受不了!
这天,整座村子隆隆作响。
那陌生的声音和鼓动,肯定传遍了闲静的乡镇每一个角落。
声音并不特别响亮,而是这个村子太安静了。声音演奏的音域,波长与经验学习到的悦耳音阶微妙地不同,触怒人们的神经;同样地,鼓动与经验学习到的舒适律动也有若干的差异,撩起了人们的不安。肯定如此。
这座村子也开始扭曲了。
成仙道的指导者曹真人即将莅临韮山的消息,似乎约一星期前就传播开来。那个时候不仅是近邻,连远在山梨和关东的信徒都闻风而至,聚集在韮山。
数年前,成仙道就己经暗中在韮山进行传教,包括潜在性的信徒在内,他们所招揽的信徒数目可观,因此没有发生重大的磨擦。这应该是成仙道不强迫统一信仰形式的狡猾作法奏效了。
比起祈祷,更重要的是先改善生活环境和体质。
比起念咒,更重视服药与健康法。
信徒拿出来的钱财不是喜舍捐赠,而是处方费、指导费。
相信的不是神佛,而是自我永恒的幸福,以及获得永恒幸福的方法……
因此就算不是热心的信徒,也没有人把成仙道视为可疑的宗教。曹方士是为人治病的恩人,是保证长生的指导者。结果愚民们在完全不受强迫的情形下,自发性地学习、相信曹的教诲,并崇敬曹个人。
相信、尊崇就叫做信仰。
崇敬、供奉就叫做崇拜。
信仰是宗教活动的意识性侧面,而所谓崇拜,是对于宗教对象的一种心理态度。
若伴随着仪式,那就完全是宗教了。而它的仪式,早已假借生活习惯之名,传播给信徒了。
此外,除了药品费和指导费以外,钱财也以感谢之意、报恩等名目不断地流入。换言之,此时成仙道实质上已经完全是一个新兴宗教团体,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件事。这代表老狯的教主曹方士所策画的计谋更胜他人一筹吗?
消息公开得也十分迅速。
那天——六月十四日下午。
乡下的车站附近,事前已经被韮山当地的信徒以及仰慕曹方士而来的地方信徒所淹没。他们高举双手,大声欢呼,欢迎方士一行人的到来。
他们抵达的声势十分浩大。
亲信们身穿鲜黄色的中国服,举着幡帜,乐队穿着紫色的服装,也高声演奏通知抵达的乐曲。
领头的是乩童——刑部,他穿着滚绿边的黑衣。身后则是一群女子,穿戴着模拟水鸟的华丽饰品舞蹈着,此外还有吹奏芦笙的信徒及绑红巾的黑衣道士。接着一顶装饰华丽得吓人的轿子被半裸的男人们抬着,肃穆地前进。轿子里坐的是曹方士。轿上盖着遮阳布,看不到方士的脸。众多信徒们脖子上挂着太极首饰,就像鲤鱼群聚在撤出去的饵旁似地围绕在四周,数量惊人。
他们从山梨出发,行经沼津、三岛、东京及下田,不知不觉间,加入队伍的信徒数目徐徐增加,抵达韮山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成了超越百人的大队伍。
一些人拜佛似地合掌,一些人如同迎接贤者般感激涕零。有人念诵「南无妙法莲华经」,也有人口唱「南无阿弥陀佛」,当中甚至有人高喊神的名字。这些急就章的信徒们毫无批判地将方士神格化,看起来也对此丝毫不感到疑问。
成仙道一行人纳入聚集在车站前的信徒,声势更形壮大,不久后肃穆地行进。青色、红色、黄色,色彩鲜艳的布块随风飘舞,线香的味道甚至飘到路边来。
一行人在村中所有的道路列队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