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错综复杂关系的唯一救济之道。
鸟口觉得或许判决再怎么都赢不了神谕。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用来审判的法律,是人所制定的。而且说起来,现行的法律缺少抚慰受害人的观念。此外,唯有惩罚才具有遏止力量的想法,对于甘于受罚的人也无法发挥效果。所以···
所以鸟口认为或许人们还是需要那些因为无法明文化或数值化而被舍弃的、在某些意义上是不可侵犯的领域。若是缺少了对于超越人智的他者的恐惧和崇敬,人就再也无所畏惧了。相反地,也再也无法被抚慰了。
正因为如此···中禅寺不是侦探,而是驱魔师。侦探是开示秘密之人,但是驱魔师不是。若是无法驱使各种手段解体并重新构筑,就无法胜任这个工作。
所以中禅寺才会说,无论直接或间接,他都不愿意因为自己涉入而造成任何人牺牲。反过来说,这句话也代表他可以轻易地预测到,无论直接或间接,一旦他涉入,就会有人牺牲。
背脊一阵发寒。
鸟口想起了武藏野事件。
——中禅寺所下的诅咒。
这么说来,武藏野事件落幕时,也有过这样的事。当时驱魔师露出再恐怖也不过的表情来。鸟口能够十分清晰地回想起他的表情。
——他一定很不愿意吧。
无论何时,那一定都是教人不愿意的。
俗话说,欲咒他人,须掘二穴(日语俗语,害人害己之意。如果要诅咒他人,必须觉悟到自己也会因报应而死,因此必须掘好两个墓穴)。诅咒总是会还诸己身。这对他来说,果然不是一件情愿的事。可是鸟口觉得,有时候为抚慰,也不得不诅咒吧。
咒术的实践者不容迷惘。
换言之,中禅寺所处的位置,若不排除身为人类的感情,就无法胜任。亦即无论有多么憎恨、有多么悲哀、有多么不舍——既然以驱魔师的身份涉入事件,就必须绝口不提这些事。这样的束缚非同小可。
相反地,如果那些束缚松脱了···如果他出于个人的感情发出语言——咒术,他一定能够随心所欲地操纵身边的一切。
到时候···
鸟口望向成仙道那群人。
——就变得跟他们一样了吗?
中禅寺十分清楚这一点。
涉入事件时,中禅寺就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了。那里没有善恶,也没有人情。与其如此有痛苦,视而不见岂不是轻松多了?然而···
鸟口觉得似乎窥见了中禅寺的心情。
周围看热闹的人增加了相当多。
“怎么办?”青木问。“毫无疑问,曹就在那顶轿子里。东野会由益田带来。现在能够掌握到的只有两个人吧?剩下的人···真的在附近吗?”
“和桑田组接触看看如何?”
“怎么做?”
“我有法子···咦?”
这个时候···
几名警官朝成仙道一群人奔了过去。
警官制止舞蹈,张开双手,做出驱赶的动作。没多久,一辆漆黑的轿车出现了。
轿车驶过成仙道,在路障前停了下来。
驾驶座车门打开,一名高个子、褐皮肤,疑似司机的男子下了车。司机也不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就这样直接走近卡车。好像不是载什么人过来。
无赖之徒一阵喧嚷,“你干嘛啊”怒号声响起。几颗石头砸在男子身上,男子也不闪避,以响亮的声音说了几次:“请问代表在吗?”
“老子在问你是谁啊?”大摇大摆地坐在卡车驾驶座的光头男子说。
“我是羽田制铁董事顾问羽田隆三的秘书,敝姓津村。我想与各位的···代表会面。”
“羽田···?”
两三名像是作业员的男子怪叫,跳下地面。
“你真的是羽田的人吗?”
“如果怀疑,可以请你们确认。”
无赖汉们一阵慌乱。
很快地,一个打扮稍微像样的男子走上前来。
“请问你是代表吗?”
“我是有限公司桑田组董事,小泽。有何贵干?”
“据说贵公司宣称接到敝公司——羽田制铁有限公司的委托做出这样的事,这是真的吗?”
“没错。我们接到委托,收购这上面的土地并建设新公司大楼。这怎么了吗?”
“委托贵公司的是南云正阳先生吗?”
“这···怎么了吗?”
“南云确实曾经在敝公司担任经营顾问,但是6月1日,双方已经中止雇佣契约关系。”
“嗯?”
小泽扬起下巴。
“你是说南云被开除了吗?”
“是的。目前关于敝公司的业务,南云先生没有任何决定权。此外,羽田制铁也没有计划将总公司迁移至这块土地。我不知道贵公司与南云先生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协议,但是至少那并非羽田制铁的意向—
—我是来转达这一点的。”
两三名男子跑近小泽身边,附耳报告些什么。
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