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那么,请马上把我带到地狱吧。死神小姐。”
“……那种不合时宜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艾可妮特将扇子合拢。那黑色的羽毛熊熊燃烧起来。黑色的火焰,热气一直扩散到誓护的身边。扇骨在烘烤下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
艾可妮特将炙热的扇子按在了真白的额头上。
滋滋的皮肉烧焦的声音响了起来,真白发出了痛苦的小声呻吟。
真白的额头上看起来什么伤痕也没留下。不过,就像什么妖气一般,摇曳着令人悚然的阴翳。虽然不是物理性的伤痕,但是那里的确是按下了“罪人”的烙印。
真白摸了摸额头,用可以说是爽朗的表情说道:
“这样的话,我死后就会去下地狱了?”
“真傻啊……你知道死究竟是什么么?从轮回中被解放出来,回到真正的现世,那是永远的安息……。所以,罪人是不被允许死的,只可在炼狱中体会永劫的痛苦。死这种事情,对于你来说是不被允许的啊。”
就这样,禁止了罪人之死。
“所以说,我只是这样告诉你。”她仿佛吟诗一般念道,“vive,memormortis。”
艾可妮特安慰一般,温柔地,轻轻地抚摸着真白的脸颊。
“请和烙印一起活下去,愉快地去面对来迎接你的马车。”
只说了这一句话,艾可妮特便消失在黑色的火焰中。
之后只留下真白傻傻站到最后。誓护也好,姬沙也好,还有镜哉,面对着过于简单的闭幕,也都一言不发的占到了最后。
罪人无法去死,只是这样约定了这样阴郁的未来,便置之不顾了。
于是,这样格外不可思议的事件,便随着拂晓的到来落下了帷幕。
因为天花板和墙壁上都有了大洞,礼拜堂里吹进了冷风,凉飕飕的。
尽管如此,谁也没有离开礼拜堂。幸免于雷击,总算活下来的人生起了炉火,燃烧残留下来装饰用的毛毯来取暖。
石虎的旁边坐着的是真白。稍微远一点地方的是“真正的”叔叔。更远一点的是姬沙,一个人朝着别的地方发呆。完全就像掉了一层皮一样。正好在她的前面,是通着地下室的裂痕,不告诉她尸体的所在市誓护出于同情的打算。
到底,这个夜晚都发生了些什么。
不管是谁都像消化不良一样,默不作声地想着。
只有一个人,祈祝发出着安睡的呼吸声,用手紧紧地抓着誓护的衬衫,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将全身依靠在誓护身上。疲劳,或是说再次见面的安心。一直绷紧的弦断开了,才会变成这样气绝一般的入睡。
在祈祝这般平安无事的事情上,算是那个白色的教诲师的胜利吧。紧张的事情一结束,誓护也被睡魔所袭扰了。在那种紧张感之下,整夜跑来跑去也是当然的。祈祝的体温令人愉悦,身体渐渐感到朦朦胧胧,这样睡去的话,该是多么舒服啊。
誓护总算结束了思考。便招呼旁边的真白。
“真白小姐,将来,打算怎样?”
刻意用谦虚的的样子说道,至少在表面上,还像昨天为止的二人一样。
“真白小姐如果想说要自首的话,我是不会阻止的。不过,不那样做的话,我们会把在这里看到的,知道的事情全部忘记。当然,这里的修理费由桃原家来承担,不然,重建的话也是可以的。”
一阵罪恶感刺痛着胸中,这不是为了真白考虑才说的话。也做着这次的事情被公开了的话,五年前的事情也不可能被旧事重提的这种打算。到底是不可能还是可能。
仔细想想,如此残酷的提出来。因而夺走了真白偿罪的机会,只能在太阳阴影中生活一样的话。
真白一动不动地沉思着,咬紧牙齿,一动不动。
不一会,她环视了一圈礼拜堂,喃喃说道:
“……今天可是要忙于整理了。这有这个乱七八糟的。”
接着,笑了起来。
“那样忙乱混杂地,把那个埋了。”
“……祈祝?”
“是的,那个孩子也被告知,是不是打算和烙印一同生活。”
为了立刻展开整理,真白站起身来。无力的微笑着。
“雪下有尸体埋着——那个传说变成真的了呢。”
“哈哈,传说的话,那可是漂亮的女孩子的尸体啊。”
这样的俏皮话激起了笑意。所以接着,誓护继续这个话题。
“知道么,那个传说,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哦。”
“唉……?”
真白诧异的回过头来,誓护微笑着,揭开了秘密。
“在这里幽禁的是父亲的前妻,也就是说,是我的亲生母亲。”
“!”
真白愣住了。而且流下了理由不明的眼泪。
她擦干眼泪,刚想开口,张了一半又回头看了看姬沙。她在墓标一样的姬沙的背后什么也没说——或者说无法说——只是沉默地走了出去。
誓护目送着真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