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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弱点就是没耐心,容易冲动行事——这零时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拼了命地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第一次接的案子是什么呢?」
「忘记了。」
「少来,人家都说第一次最难忘记。还记得阿特密斯的数量吗?」
「真烦。」
夜色不耐烦地甩动长长的刘海,打断了零时的言语攻势。这个动作宛如在驱赶恼人的蚊虫,零时感到颇不是滋味。
但他不会轻言认输。反正也用不着期待对方释出善意,他索性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决意要套出夜色的私人兴趣和嗜好。
「那……你下班后都在做些什么呢?」
零时极尽所能地堆出笑脸迎面追击,反观夜色,依旧是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回家。」
那不是废话吗!零时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吐嘈,冷静地回嘴:
「你住在哪?是出租套房吗?」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
不带半点温情的声音,彻底浇熄了零时的热情。换作是一般人,这点程度或许还能容忍,但对零时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我说你啊……」
零时的笑脸顿时一垮,面带不屑地扬起嘴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不指望你给我好脸色看,但你最起码也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吧。你不是前辈吗?要多多照顾后进啊。」
「…………」
鸦雀无声。在这段沉默的期间,空气中传来操作仪器的电子音与细微的叹息。
过于冷静的反应,使零时的愤怒攀升到极点。他俯视着欠缺情感起伏的夜色,厌烦地握起拳头。
「我们是不死管理警察耶!?是将来要通力对抗阿特密斯的伙伴啊,我们搭档出任务的时候,必须将彼此的性命交给对方!你却……!」
焦虑胜于愤怒占据心头,零时至此失去了言语,他弄不清自己说话的重点,只觉得不吐不快。
他知道或许是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美,一方面也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愤懑。
尽管如此,夜色投注而来的目光,依旧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平淡。
「……坐下,少在我耳边大吵大闹。」
「这小子……!」
零时收起拳头,一把抓住面对屏幕、背对自己的肩膀,手指深深陷入衣缝中,他所使出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夜色瞬间皱起眉头,但主因并非来自于此。
啪————————!
最后,夜色甩开了零时的手掌,发出啪的一声清响。
「别碰我!」
锐利的目光如箭矢般射来,夜色的声音降至冰点,表情如白金般冷漠至极。
零时的脸为之一僵。
「……你……!」
这一回,他说不出话。
夜色戴着电子感应手套的手,在仪器面板上跳跃游移,不一会儿,浏览到一半的地图上又添了笔新的注记。
零时一时半刻还无法理解发生什么事,残留在手掌的火辣感说明了一切都是真实。
嘻嘻……不远处忽传窃笑,零时困窘地探头一望,是缪丝卡。
缪丝卡坐在屏幕彼端,刻意以清晰的嘴形悄声说着:「真?可?惜?呢。」看来她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接着,她变本加厉地伸出指甲美丽而修长的手,指了指零时的桌面。
不用说也知道,她之前就再三强调零时手头上的数据,必须在中午前提交给课长。
「……知道了啦。」
零时使性子地回道,努力压下在腹中翻搅的怒火,假藉抱怨硬是强迫自己回去工作。
看到眼前堆积如山的书面资料,零时又变得更加火爆。为什么今天净是些计算机作业?就算是最没效率的地毯式搜索也好,他多想到外面透透气啊,那样一来,他就可以好好地转换心情了。
(这叫最前线?开什么玩笑……!)
零时将消化不良的心情连同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一把捏烂净空的塑料杯。
然而,就连这不小的声响都无人过问……这正是灰头土脸的极致表现。
零时上任约莫过了一周。
在这段期间,零时接到的工作净是杂务,所以他只能没事在署里四处走动打发时间。而他也因祸得福,一下子摸透了东都署的内部环境,一成不变的走廊和一成不变的门扉对他来说,就仿佛是工作好几年的老职场。
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地图,甚至有自信比地图更精准地指出各处室所在。
熟记地形的他还发现了许多小情报,譬如这栋大楼最干净的男厕位于鉴识课前方、某种健康饮料在一楼的贩卖机才买得到,和自己一样是新进员工的总务课女孩家就住在附近。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搜查一课所属的三楼角落有个茶水间,那里的沙发坐起来最舒适;它的尺寸也最适合拿来睡午觉。
零时速速解决了午餐,打算利用剩余时间睡个午觉,因此正往茶水间移动。那是一个位于走廊尽头,设有沙发、茶几和自动贩卖机,储备了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