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久别多时的晴空万里。
一直到昨天为止,天空都残留着大量浮云,不过到了今天全都消逝不见了,抬起头仰望世界,尽是无边无际的蓝天,浮在高空的太阳四处散发着光与热。
微风捎来了青草与土壤的芬芳,宛如夕暮时分落日余晖的和煦阳光洒落脸颊,催人入梦。零时在苍翠的自然公园里漫步,忽然感到一阵慵懒,于是挺直腰杆伸伸懒腰。
「嗯……啊——结果没有发现半点端倪。我想也是……」
「就是说啊……」
夜色和零时今天都做了一身轻便的打扮,假装临时有事硬是请了假。午后,零时换下平日穿的皮靴,穿着一双运动鞋走在青草地上。
他们今早十点约在梅帝塔车站集合,准备前往搭公车约三十分钟路程的游乐区——梦幻乐园。这里充满了和乐融融的家庭,两个大男人混杂其中果然有点醒目。
纵使有些在意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自己,但是零时与夜色一早就跑来游乐园,四处搜寻线索长达五个小时以上。
他们完全没有兴致搭乘游乐设施,也没有时间好好吃一顿午餐。
非假日的正午,两个大男人穿梭在游乐园里,寻找幼犬的坟墓。
照理说,了结公车挟持案后,泰坦应该把它埋葬在这座游乐园才对。这里距离他们道别的地点很近,每天又充斥着孩童的欢笑,零时认为如果当时抱着小慈离开的人足自己,一定会把它葬在这里。
真是奇怪……
「会不会是其他地方?」
夜色扫视着草皮横生的广场,踩着皮鞋敲响了石砖道,印着花卉图案与学名的装饰瓷砖以等距不断从眼角流逝而过。
有个推着娃娃车的妇女迎面走来,与他们擦身而过,零时朝着蓝天白云「嗯——」地发出呻吟。
「要是这样就糗大了,我们总不能把这里翻过来找吧。」
「就算真的发现了动物的坟墓,我们也无法确定葬在里面的是不是叫做小慈的狗狗吧?」
「说得也是……」
零时的眉毛无精打采地垂下。
看起来适合下葬的地点他们全找遍了,泰坦最后现身的地方更是仔细地确认过一遍又一遍,但是却毫无斩获。
零时本来还自信满满,以为不用花太久时间就能找到,但是却接连扑了个空,使他失落不已。被遗留下来的孤单,犹如从胸前吹过的干燥清风一般,使人的内心一阵空虚。
「泰坦和小慈都消失不见啦……」
零时轻吐一口气喃喃自语,露出一脸怀念的表情。
与泰坦一同为小慈找主人的短短几日,就如同行云流水般不见踪影,明明不过是几天前发生的事。
「零时。」
「嗯?」
走着走着,夜色突然停下脚步,走在前头的零时诧异地回过头,看见夜色微笑着眯细眼睛,眺望着草坪蔓延的广场。
「你说的那只狗,是棕色短毛的幼犬吗?」
「对啊,怎么了……?」
「大概就像那样吗?」
「咦?」
翠绿的草坪上,有一个孩子与幼犬在追逐嘻笑,那孩子看上去还不满十岁,是一个稚气的小男孩;而那只幼犬则如夜色所述,身上系着一条亮亮如新的牵绳,毛色为亮棕色,而且还十分幼小。
「啊——对对,大概就是那样,超像的啊。」
那教人捏一把冷汗的蹦跳模样简直如出一辙,幼犬翻滚在草坪上,惹来零时的笑声。
忽然之间,零时与那只小狗对上了眼,深黑色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使零时疑惑地侧过了脑袋。接着,幼犬开心地摇着尾巴……
汪!
它宏亮地吠了一声,猛然朝零时的方向奔了过来。
「咦……?」
「啊,等等我呀!」
男孩手上的粉红色牵绳随之松脱,但那只小狗却不以为意、专心致志地朝零时狂奔而去。
它踩着幼犬特有的摇晃步伐,一蹦一跳地滑稽前进,拚了命地冲到零时面前,吐着粉红色的舌头睁着浑圆的大眼抬头注视着他。
黑色的大眼睛不带丝毫迟疑,棕色的毛皮在太阳的照耀下呈现亮橘色,看起来和小慈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连鼻头上的白点也一模一样。要说唯一和小慈不同的地方,就只有那缠绕在腹部的白色绷带吧。
零时在不知不觉中蹲了下来,摸了摸幼犬的头,幼犬也舒服地眯起眼睛——就连这些细微的地方,都与小慈一模一样。
「不行,不可以随便乱跑!」
男孩很快地追了上来,拉紧被幼犬甩开的牵绳,脸上的表情写着安心与得意,就像个哥哥一样,使零时流露出会心一笑。
「这是你的狗吗?」
「对,它叫小慈。」
少年一脸神气地挺起了胸膛。由于他说得实在太过自然,害零时愣了几秒才会意过来——
小慈……
这只狗叫做小慈。
「……小慈?」
零时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