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件事我明白了。
「所以说,筒隐你不喜欢坏结局的故事吧。」
「……有人会喜欢坏结局的故事吗?」
「与其说喜不喜欢,还是要看怎么解释吧……」
我很自然想起奥斯卡?王尔德的故事『幸福王子』。
失去所有宝石的幸福雕像,肯定不会有任何后悔。
最后不会抗拒自己被焚毁,肯定会接受这个世界。
但如果月子妹妹就在现场,肯定不接受这种结局。她会扑灭焚毁王子的火炎,选择从头重新打造王子吗?
该怎么说呢──好像基督教义中的七宗罪:贪婪、傲慢、暴食、感情激烈与嫉妒心重──而且还多一项,就是想法纯真到极点。
而且这种想法和我实在格格不入。
「华丽结束的故事,应该也有它的意义吧。」
「无法让我感到满足的故事,没有任何意义。」
「即使因为插手干预,导致故事中的某些重要部分扭曲,甚至破坏也在所不惜?」
「比原本无法忍受的结局好得太多了。」
「……也对。或许是这样没错。」
我点了点头。
我不打算再和她继续争论。
即使用杠杆也无法改变她的思考方式吧,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况且靠杠杆左右人的心情,这种想法也未免太自大了。
不论准备多么长的杠杆,在一个人的思想面前都是无力的。
「学长,已经可以了吗?」
「……嗯。不好意思,硬拉你陪我。」
「回到温暖的主屋去吧。趁姊姊还没倒下的时候。」
说完,筒隐转过身去,发出哒哒的脚步声独自离去。她的肩膀使劲,连回都不回头看。
即使不久后离开筒隐家,我也始终没看见筒隐松开她那娇嫩的拳头。
「──燕尾服与洋装,你有兴趣吗?」
小豆梓向我提出有些特别的邀请,是星期五的事情。
距离溜冰日过了一个星期。
这段期间,我的四周过著极为平稳的时间。没有猫神来捣蛋,也没有和月子妹妹吵架,就是过著平淡的日常生活。
由于最近发生许多事,经历过许多事,因此觉得这种平淡无奇的日子好怪。好像有人在上游管理水量般,感觉好不可思议。反正我是喜欢被人管的类型,其实也算得偿宿愿吧。
有人管理是一回事,但一旦没事做就闲到发慌了。
在我透过教室窗户,呆呆望著外面时,闲到思索将放学后的大操场跃动的体操服数量乘以美少女系数,概略计算校内桃色指数的演算法。有朝一日,我要在这个领域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
正当我胡思乱想浪费青春时,刚才坐在我旁边的小豆梓,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竖起指头。
「横寺告诉你喔。下次呀,妈妈想安排一项婚纱的特辑企划呢。」
「哦?」
「似乎需要大量的抓拍照片,不过妈妈说扮演新郎与新娘的人手不足……所以问问看明天有没有空。」
「意思是大家一起去吗?」
我环顾周围。
我们正在放学后的二年级空教室,举办自发性的读书会。亦即各自考试与大考的对策会。
一旁是筒隐与钢铁小姐,分别握著自动铅笔与橡皮擦,两人彼此朝不同的方向歪著头。果然是姊妹呢。
「对、对呀……」
小豆梓依序指了指我们,一个人不断点头。
「其实完全不确定能不能在杂志上刊登,就像雪兔换衣服一样,似乎只是稍微试穿一下而已。」
「可以穿到礼服吗?」
我闭起眼睛,想像自己走在红地毯上的模样。
「我终于也能穿燕尾服亮相了吗!让人胸口发热呢。」
钢铁小姐也凛然仰望天花板,
「……两位觉得这样好的话就请便吧。」
月子妹妹露出神父般庄严的表情回答。
「那就在车站前集合啰!」
小豆梓望著我们,笑咪咪地双手合十。
写作读书会,念作放学后的聊天时间,今天也顺利落幕。
应该说,在顺利的筒隐读书会中,不存在任何「不顺利」的状态。
筒隐是每天预习复习不松懈的类型;我因为无法参加田径社活动,因此每天念书念到烦。小豆梓透过辅导追上进度,钢铁小姐则在听天由命阶段。
其实根本没有人需要特殊的考试对策。
那为什么没有必要却还集合呢?是因为有人想集合。
「明天参加婚纱企划特辑,后天电影鉴赏会。接下来……要不要安排吃饭呢。」
筒隐仔细在手册上的日历写满预定行程。
这一个星期内,只要是大家的任何行动,她都一定设法跟著。放学后在一起,假日也在一起。可能是脱离母亲保护的副作用,进入了撒娇时期。赶快扑向我的胸口吧!
「姊姊的身体情况如何呢。」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