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上,除了桐绪和纱那王以外,看不到其他人影,这是当然的,一想到前面是什么样的地方,桐绪还真想马上掉头回家。
望着左手边的芳原风月区的红灯火走了一会儿后,眼前就看不到建筑物了。
……这里是小塚原。
这是专门对罪人们进行酷刑、枭首示众、火性、斩首等刑罚,也就是「处刑场」。这儿的一草一木全部都沾染着死刑犯们临终前的哀嚎;每当两旁茂密的屉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桐绪的心脏就为之一紧。
「求求你停下来,纱那王!你要去哪里?」
桐绪试着喊了他一声,但他依然没有回应,反倒是乌鸦啪沙啪沙地发出了夸张的振翅声。
「呀——!」
桐绪捂着耳朵瘫坐在地,吓得腿都软了。
这下子,纱那王总算停下脚步了。他走到桐绪面前,笑着伸出手来。
桐绪觉得自己好可耻。纱那王总在自己有困难时伸出援手,而这样的援手,桐绪怎能说它脏?
(肮脏的是我的心。)
——我这个疑神疑鬼。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
「纱那王,对不起,我根本就不了解你,还……」
纱那王对着忙着道歉的桐绪露出温暖的微笑。
桐绪抓住了纱那王那冰冷纤细的手,正当她站起身来,忽地问道纱那王的衣袍上发出了混合着土味的腥臭味。
「嗯?纱那王,你怎么臭臭的?你平常的伽罗香呢?」
我并不讨厌那股高贵的香味啊——桐绪抬头看向高达的纱那王,吓得往后跳开一大步。
「你是妖怪!?」
这个化身成纱那王的男人咧嘴露出了丝毫不像纱那王的卑劣笑容,接着眼睛。鼻子。嘴巴也都一块块从脸上剥落。
黄昏之时亦称为为达摩之刻,意思是指与魔相逢的时刻。
该不会一开始从道场门走出去的那个背影——
(并不是纱那王……!?)
被狐狸跟上的人容易被妖怪缠住——桐绪完全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这个化身纱那王的『东西』现在已经现出了原形,是一个宛如水球的黑色物体。
桐绪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而这个黑色水球就乘机饿虎扑羊般地飞扑了过来。
「别开玩笑了!」
桐绪旋即将刀拔出刀鞘。这把刀里面住着纱那王的一条尾巴,当时桐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遇上妖怪。
「来吧,我就让你瞧瞧九尾的加持有多厉害!」
桐绪相信纱那王的妖刀一定会守护自己,桐绪已经决定不再怀疑纱那王的话了。
桐绪蓄力斜下砍了一刀,于是将重心放在右脚——这时忽然踩了个空,桐绪就这样直直滑落下去,仰躺在路边的屉叶从中。
「哇!哇哇哇!?」
看来这条路的侧边是个斜坡,桐绪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毫无戒备地暴露在满月之下。不知从何时开始,桐绪已经习惯有纱那王相伴的日子;她从来没有想过,纱那王不再会给自己这么大的不安。
桐绪眼中噙着泪水,连月亮看起来都变得歪歪曲曲的。
黑色水球在此发动第二波攻击。
死定了!
桐绪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但旺盛的蓝白色火焰在千钧一发之际朝着黑色水球飞扑而去,吓得妖怪连滚带爬地逃走。
「喔,逃走啦?这妖怪逃得还真快。」
「纱那王?」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桐绪以为纱那王真的来了,于是赶紧翻身爬向说话的那名男子,她真的以为纱那王来帮助他了。
因此——
「小姑娘,你真有意思,居然敢跟妖怪打斗。」
这名男子单边屈膝,和桐绪四目相交;当他以色泽鲜艳、挂着串装饰绳的桧扇托起桐绪的下巴时,桐绪吃了一惊。
帮助他的人并不是纱那王。此人的声音、年龄、王朝风格的豪华衣袍看来都和纱那王相去无几,但生的确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发色,纱那王的头发是皑皑白雪般的银色,而此人的头发则是闪耀着琥珀光辉的金色,背对着月光的他,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你是谁……?」
桐绪沙哑地低语着,金发男子眨着比纱那王更醒目的双眼皮大眼,凑上来反问:「我才想问你是谁呢。」
他的眼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这把刀是天尾移之刀,因此能斩妖除魔。」
男子说完后,桐绪手中的刀便移到了男子手上。奇怪,我明明握得紧紧的,怎么——
「请你还给我,这是我的刀!」
「哎呀。」
桐绪伸手想抢回来,但男子却谄笑着将天尾移之刀藏到身后,似乎想捉弄桐绪。他的袖中传出了一股相近于纱那王的伽罗香。
「好凶悍的丫头。说,是谁将天尾分给你的?」
桐绪不清楚这名男子的底细,只能默默直视他那双金色眼眸。男子偏了偏头,喃喃说道:
「该不会是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