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哇!哇!怎么了怎么了,紫淀!?」
「手!您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
紫淀以公主抱的姿势一把抱起桐绪、冲出道场,用韦驼天般的速度直奔水井旁。
尽管桐绪曾被纱那王以扛米袋的姿势扛在肩上,却从未像这样被人抱在怀里。不习惯被人抱在怀里的桐绪羞红了脸,但紫淀却误以为桐绪脸上的潮红是起因于疼痛,于是便拼命用井水冷却桐绪的手。
「会痛吗?公主?」
「还好啦,在练习中受伤是常有的事。」
「可是……在下不像王爷一样有治愈公主伤口的能力。」
「啊—……因为纱那王很特别嘛。」
「在下真希望有天也能听到公主说自己『特别』。」
桐绪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紫淀。紫淀总是如此坦率又直言不讳,总是拼尽全力来面对一切。
刚才桐绪所说的「特别」并非指纱那王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只是单纯表示天狐这种高贵的存在相当特别罢了。
对于渺小的人类——桐绪来说,纱那王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真希望纱那王也能稍微学学紫淀,对我坦率一点。)
每当桐绪想对纱那王说出心里的感受,这位高贵的狐仙总是翩然闪避。
到了中午,桐绪走到纱那王的房间想看个究竟,这才知道这对兄弟不在房内。
「他们二位已经由金屏风前往江都城啰。」
种出鬼没的反枕从雕有沙罗双树花的栏间现身,告诉了桐绪。
松寿王是住在德河将军家的金毛九尾狐仙。德河幕府这三百零一年的盛世全多亏了松寿王的恩惠——详细内容在此我们暂且不谈,总之可以想见江都城一定是他们谈论要事的最佳场所。
纱那王房内的这座画有王朝风格图画的金屏风真是方便。它不仅可以如水镜般映出江都镇上的景象,手指轻轻一碰,甚至还可以藉由它前往别的地方。
然而,不论桐绪怎么戳它,它就是没有半点作用——这是当然的。因此,桐绪并无法透过企屏风跟上纱那王。
「化丸也跟他们一起去了吗?」
「是啊。」
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家鸣们失去了玩伴,个个都闲得发慌。
※※※
结果,纱那王直到隔天的早餐时间依旧没有回来这座穷酸道场,而化丸也是。
早上少了纱那王跟化丸,餐桌上的每个人都沉默了许多。如果他们两人还在屋内也就算了,偏偏纱那王现在正在别的地方,使得整座道场都少了点生气。
天空有别于昨天的晴朗模样,变得灰蒙蒙的,彷佛马上就要下雨。千代担心晾在外面的衣物会被雨淋湿,于是慌慌张张地将衣物收进屋里。这时,紫淀来到了缘廊。
「公主,您没事吧?」
「嗯?什么?」
「今早我看您没什么食欲,所以……」
听到这番话,连旁边的千代都微微点了点头。看到他们两人一脸担心,桐绪只好举起双手、强颜欢笑地说道:
「放心,我好得很呢!」
「桐绪小姐,我来做个饭团给你吃吧。」
「讨厌啦~怎么连千代小姐都这样。」
「现在这个时期最容易伤身了,大意不得啊。对了,我用一些腌得够味的梅子帮你做个饭团,如果你饿了就吃一些,好吗?」
贴心的千代朝着厨房急奔而去。千代的这番体贴,让从小在男人堆中长大的桐绪感到无比的窝心。
紫淀一路跟着桐绪回房,一踏进房内,紫淀便开口说道:
「桐绪公主,您是不是喜欢王爷?」
「咦?」
「王爷是不是还没有发现公主的心意?」
桐绪觉得自己的脑门彷佛被狠狠敲了一记。这记正面攻击,毫无给予桐绪闪躲的余地。
「不、不要乱说啦,我跟纱那王只是狐仙跟主人的关系,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您是不想承认喜欢王爷啰?」
喀啦喀啦。
润绪胸中的某种东西正喀啦喀啦地滚动着,伴随着心痛如绞的痛楚。
「公主,人在恋爱时,一开始会想要待在对方身边。」
「…………」
「等到待在对方身边后,就会希望对方眼中只有自己。」
桐绪一头雾水,而紫淀依然念咒般地不断往下说。
「等到对方眼中只有自己后,就会想要对方的心。而得到对方的心之后,就会开始怀疑这颗心真不真诚。」
「……怀疑心真不真诚,然后呢?」
桐绪下意识地探出身子。
「就会想着『只要能待在对方身边就好』。」
「什么嘛,那不就回到一开始的状态了吗?」
「这就是恋爱。迷失在爱情里,就是这么一回事。」
恋爱真是个怪东西——桐绪低语着。她现在还无法理解紫淀的话中含意,也无法厘清自己是否正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