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撞上镜子好几次,但却总是无法穿越镜子。
(怎么办?我又迷失在奇怪的地方了啦~)
正当桐绪不知如何是好时,走廊上传来了衣物摩擦声,于是桐绪赶紧爬到布制屏风的后方。
「没用的饭桶!」
是女人的声音,她是这间房间的主人吗?从语气听来,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女子在房内来回踱步,足见她现在相当焦躁。
桐绪从布制屏风的缝隙间窥探过去,原来对方是个穿着酒红色裤裙搭上粉红色袿(注18:平安时代贵族女性的便装。)的红发绝世美女。
桐绪忍不住倒吞一口气,美女不管摆出什么表情仍然是美女,这位眉头深锁的佳人,其侧脸有如天仙般美丽。
桐绪张着嘴看傻了眼,而这位宛如朱红朝阳的红发佳人这时——
「喔?这是什么味道?」
她停止了脚步。
(咦,是我吗!?我身上有臭味!?)
……或许真的有臭味吧。今天特别闷热,而且她在挥汗练剑后又走了一大段妖魔之道,不只如此,桐绪还连摔好几跤,身上的蕾丝衣裳早已满是尘土。
桐绪抱着膝盖,尽可能地缩在一起。她努力地弯着腰、再弯腰……
结果却适得其反。由于桐绪弯得太过头,背部反而太过突出,撞倒了布制屏风。
「啊!哇!呀——!」
桐绪压在布制屏风上,大字形地正面滚到了红发佳人面前。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登场方式真是糟糕透了。
「来者何人!?」
佳人严厉地质问桐绪,吓得桐绪急忙弹起来正襟危坐。
「我、我、我绝对不是什么可疑人物!我只是凑巧路过罢了!」
不,你这样就够可疑了。
「凑巧路过?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呃,这个……基于某个原因,我从那边的梳妆台……」
「梳妆台?」
佳人惊讶地望向金莳绘梳妆台。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从那座梳妆台出来的?」
「是的,呃,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呢。这……我会不会是在做梦啊?」
桐绪边说边捏着自己的脸颊。若这真的是梦就好了。
「好痛!唉,果然不是梦。」
「呵呵呵,这下你的肉饼脸更像肉饼脸了,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佳人笑了,这一笑更增添了她的魅力;桐绪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个笑容。
「你会迷路到这儿来,想必是有什么隐情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祭桐绪。桐花的桐,思绪的绪。」
「风祭……桐绪?」
她将红色卷发拨到身后,端详着桐绪。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这位佳人的脸,连身为同性的桐绪都要为其美艳而羞怯。
「你叫做风祭桐绪?」
「是的。」
喔——她以套着翡翠戒指的手指拖着下颌,一双凤眼意味深长地亮了起来。
「桐绪,你来得正好。我叫做雅阳;优雅的阳光,雅阳。」
「……雅阳,小姐?您的名字真美。」
双方互报姓名后,红发佳人露出令人痴醉的笑容,对桐绪招了招手。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无聊了。我一直伸长脖子等着像你这样的玩伴呢。」
「我看您方才好像很生气……」
看到桐绪眼中透露着警戒,雅阳「啊~」了一声,摊开以金银泥(注19:平安时代用来作画的一种泥状颜料。)着色的仕女用桧扇,忧郁地摇了摇头。
「我的家臣都是些饭桶,所以我觉得很伤脑筋。不过呢,现在已经不打紧了。」
不是不报,时机未到——雅阳呵呵地笑了。
「再靠近一点、桐绪。今晚我们要玩什么?」
「可以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是江都吗?还是……冥界的某个地带……」
「你说对了。这里呢,可以说是迷惘之人的必经之地。」
「迷惘……之人?」
桐绪的胸口忽地隐隐作痛。
(不够格当狐狸主人的我,被纱那王舍弃了……)
纱那王正在找寻新的主人。
——我今后还想一直跟他在一起。我想在春天跟他在樱花树下散步,在夏天共同仰望积雨云,在秋天彻夜长谈,在冬天吹吐着白色的气息,说声「好冷喔」——我想永远在纱那王身边感受这一切,但……
喀啦喀拉。
桐绪的胸口有某种东西正在滚动着,伴随着痛彻心扉的剧痛。
「唉呀,桐绪,你怎么哭了?」
「……对不起,我只是感到很懊悔罢了。」
「有这么懊悔?」
「我觉得自己真没用……现在才察觉这份心意已经太迟了,我……」
「你恋爱了?桐绪?」
雅阳叹了口气,倚在扶手上。她忧愁地锁起眉头,仿佛将桐绪的伤痛当成自己的伤痛。
「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以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