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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可不准你呼唤绯月喔!」
一蝶一边念诵着九字真言,一边竖起食指与中指,迅速地在空中描绘出五芒星。这就是阴阳师使用在祈祷与咒术中的桔梗印。
「什……么?」
「我得张开结界才行,毕竟咱们俩的话还没说完呢。」
冷风由四面八方的缝隙吹袭而入,摇曳着灯笼的火光;四周顿时天寒地冻,桐绪的脚下升起一大块冰,她的脚踝到大腿几乎为之冻结。
不,或许她的脚真的结冰了。桐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攫住她的脚踝,令她动弹不得。
「为什么你要做这神事……!一蝶公子,你是我的敌人吗!?」
「我不是你的敌人啦。你和绯月,还有比我更需要面对的敌手。」
「更需要面对的敌手?」
桐绪依稀记得,他之前也说过她有很多仇家。
「什么敌人、宿命的,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什么意思?」
一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笑而不语。
「对了,昨天你抱在怀中的那个婴儿,他还好吗?」
「咦?嗯,很好啊。话说在前头,那不是我跟纱那王的孩子喔!」
「我知道啊。那个婴儿啊,是人族的小孩。」
咯咯!一蝶笑出声来,直直地凝视桐绪。缝隙吹进来的风摇曳着灯火,他那张端正的脸庞蒙上蠢动的阴影。
「可爱的姑娘,如果那是你跟绯月的所生的小孩,那就是斑子啦。」
「斑子……那是指斑娶所生的孩子吗?」
桐绪旋即反问,令一蝶目瞪口呆。露出这种表情的他,脸上显得更加稚气。
「什么嘛,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依照绯月这家伙的个性,他一定什么都没告诉你呢。你不觉得那家伙所说的话,就像一条已经吃光的烤鱼吗?」
「啥?烤鱼?」
「嗯。只有头和尾,中间的重要部分却光秃得只剩下骨头。」
原来如此,寡书少语的纱那王总是只肯道出开始和结论,中间的部分只能仰赖桐绪自己思考;假如不睁开心眼,根本不可能了解他的含意。
「毕竟绯月的立场很复杂嘛。小时候他只不过说出几句无心的话,就使得几只有叛乱嫌疑的狐狸受到处罚;从那之后,那家伙不只不该说的话不说,连该说的话也不再说了。」
「原来有这种事……」
「可是啊,如果不说出真正该说的话,就无法传达出去啊。」
尽管桐绪不了解一蝶的真正用意,仍不禁点头同意。
「告诉我,斑子到底是什么?纱那王真的必须从人族中迎娶正妃吗?」
「是真的啊。依照规定,二太子必须从人族中娶妃,让血变得不纯。」
「让血变得不纯?为什么?」
「这个我还不能说,因为这是灵狐族的秘密仪式。」
桐绪的问题没有得到正面回应,不禁咬紧下唇。
化丸曾说斑娶与王位继承权有关,而松寿王也说过那是异族联姻,至于纱那王,则说那像是一种萤火虫之光。
「既然要迎娶人族……我……也是人族啊。」
「嗯,是啊。」
「那么,也就是说……我也有可能成为纱那王的新娘啰?」
「新娘?哈哈,你真可爱啊。」
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喔——一蝶皮笑肉不笑地以那双翠绿色眼眸注视着桐绪.
「可爱的姑娘,不久之后,你必须面临一个重大抉择。」
「抉择?」
「所谓的斑娶,只是灵狐族自以为是的血之契约罢了。被选上的妃子,真是够倒霉的。」
桐绪没有答腔。她无法答腔。
她想和纱那王永远在一起。她无法满足于主人和狐狸之间的关系,心中某处总是隐隐作痛。
(可是,我这个区区的凡人,真的能和神兽结合吗……)
桐绪不知该对无法掌控的宿命感到喜悦或不安,事情的发展超乎桐绪想像,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总之呢,你就好好想一想吧。我想帮助你。」
「我……」
「赶走绯月这件事情呢,我可以为你办到。我会改变你的宿命的。」
「我不想赶走……纱那王。」
「你那么想要狐狸所带来的荣华富贵吗?」
一蝶不屑的态度溢于言表。
他捡起地上的纸人,而桐绪则随即否定道:
「什么荣华富贵!我当纱那王的主人,并不是想要那种东西!」
她不想要荣华富贵,也不想要金银财宝。
桐绪想要的是——
「我真不懂耶。像绯月那种冷冰冰的家伙,到底哪里好?」
「纱那王是我的九尾狐,我不许你说他坏话!」
「『我的』九尾狐啊……我听了好像有点嫉妒耶。」
双手盘在后脑杓的一蝶,反复地上下打量桐绪。
「干、干嘛?」
「听说啊,绯月对你好像非常执